只七月底的这一天,吉祥与大夏各领签署的贸易协定就不下一百份。
其余牵扯到重大利益之事,各领代表也随即派人回领地,寻求解决方案。
大势在此,确如张云所言,互惠互利的经贸往来,才是双方共同的诉求。各领代表不傻,所以知道取舍,明白轻重。
按照商务部预测,最迟八月底,该签署的协议都将完成,届时吉祥将放开手脚,全力发展工商业。
不管外界风云如何变化,吉祥还是一如既往的开展自己的建设方案,一步一个脚印的迈步向前。
今年的雨水有些少,所以莲花和来福的道路建设较为顺利。
东山的南北大动脉修建进展也算顺利,工期有了保障。
新宋的峡谷运河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西山孙氏又拨了五百有经验的青壮前往支援。
王玄清楚,孙氏是在卖好。
毕竟,西河两岸的开发还等着吉祥点头呢。
虽然西河西岸临湖部分领地卖于吉祥,但余下大部分沿河地区的经济价值仍旧巨大,孙氏不可能放弃开发的打算,步行街的建设已成为他的执念。
吉祥上下也知晓此事,商盟还有一笔巨款急待投入开发。
大部分领地代表逗留吉祥,享受与众不同的湖光山色,留恋小桥流水的人家,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韩东住了几天院,便和外孙出来了,虽然费用由落日领支付,但老人家仍旧不习惯被人照顾的感觉,很是难为情。
小雀儿面对自家叔叔和侄儿,满脸愧疚。
“叔,您放心,那四个畜生这辈子都出不来了,运气好些能活个几年,差些的明年就没了。”
“这事是你小子能掌握的?你咋就笃定他们之中有些人活不过明年?”韩东质问道。
“哎呀,这其中之事有些复杂,一年多来我也算半个吉祥人了,了解了不少的内幕,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小雀儿把吉建和军方、法院的一些秘辛,真真假假添油加醋的描绘了出来,倒是引得韩东啧啧称奇。
“这么说,那四个狗东西都得死?”
“死?早死早托生,那是他们的福气,就怕最后不成人样,被拉去做了实验品。”
实验品是个新词,老头不懂,于是问实验品是个啥东西。
于是小雀儿又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听得老头变了脸色。
“这,这有伤天伦吧。”
“那我姐呢,我姐就活该么?”
韩东听到小雀提到了自己的女儿,如今还是寻死觅活的的模样,他的心顿时就狠了起来。
“该,他们都该死,这帮畜生,生孩子没屁眼的狗东西。”
“叔,他们没机会再生孩子了。”
韩雀有些无语的提醒着老叔,同时也希望堂姐能尽快恢复过来,这一家子不容易,再折腾下去非得散了不可。
落日领与逐日领之间关系密切,领主是亲兄弟俩,落日领主是弟弟,姓秦名渊。
哥哥名源,其父当年立夏之战战功卓著,老国王便许了两处与他儿子作为封地,备受荣恩。
大夏的经济、政治中心都在王都,那里是大夏的发迹之处。
所以,王都周边的领地面积不大,但数量众多,经济发展的也不错。
随着封赏的有功之臣越来越多,王都周边的土地也越来越少,于是只得向南发展。
因越往南越远离王都,为了补偿南方的领主们,他们的领地面积都比较大,当然,除了以前的吉祥领。
秦渊是个好胜心极强之人,在胡易的拾掇下,心中对吉祥愈发不满起来。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于是领民们在有心人的鼓动下,掀起了反吉热潮。
另外,秦渊联系了哥哥秦源,商讨如何找回丢掉的面子。
胡易主动请缨,前往逐日领做说客。
“大爷,吉祥目中无人,我家主上遭受如此羞辱,整日忧愁遮面,实难为外人道也,还请大爷帮帮我家主上。”
胡易介绍完前因后果后,便道明来意。
秦源并未如胡易想象中的愤怒,“我问你,那四人只是看不得平民聘上高位,获得更高的报酬,便辱其女?”
“这,这应该是吧。”胡易有些口吃。
“什么叫应该,你是老二的使节,此事你会不知?到底是也不是?”
“是,是,那四个狗才不知吉祥会如此的优待平民,一时犯了错,可我们赔偿些金币给他们也就是了,但吉祥一根筋的非要拿人,按照他们的法律来审判,最终将其四人判处终身监禁,这不是欺负人又是什么?”
胡易的逻辑若在其他领地,倒也能被接受,毕竟是权贵者的游戏,但,在吉祥不行。
秦源不傻,他不信这些人会不知吉祥的律法。
只他见过的报纸宣传就不下十余次,更何况是使节人员,吉祥的外务部可不是个摆设。
“简直无理取闹,平日里跋扈也就罢了,居然跑到第四王国去丢人现眼,一个个不长进的东西,吉祥也是你们可以抗衡的?”
秦源指着胡易就开骂,毫不顾忌对方是自己弟弟的臣子。
“怎地,老二觉得翅膀硬了,要做大陆的第五王国了?”
这话可不轻,把匍匐在地的胡易吓得一哆嗦,连道不敢。
“现在知道不敢了?吉祥是打出来的第四王国,是把大夏一半兵力的联合舰队都给歼了的强悍存在,你们居然在人家地盘耍横挑衅,谁给你们的自信,谁给你们的胆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秦源越说越气,好不容易把西河领摆平,可以休养生息一段时日,再去寻那西山领的晦气。谁知这个不长进的老二竟惹麻烦,吉祥也是他能动的?哪怕再加上自己也是不够看的啊。
“回去告诉老二,该认怂的时候就得认怂,不是大哥不帮他,而是我们加起来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再打可就是国仗了,王都那位可不是善茬。”
“是,外臣定把大爷的话一字不差的带给主上。”
秦源接着道,“这次你们丢了那么好的外贸机会,实属可惜,这样,你们把物资转到逐日领,以逐日领的名义出口吉祥,我也不占你们便宜,只抽一成算是给下面小崽子们的辛苦费,你去吧。”
“谢大爷,谢大爷。”
虽然没达成既定目标,但也小有收获,外贸的单子有了,自己的功劳也就跑不掉了。
老二秦渊得知大哥的态度时,满心的不快。
“你仔细告诉我,吉祥的武备到底如何?”
“禀主上,臣也没机会仔细探查,只见兵丁们都是布衣,并未着甲。且被传的神乎其技的火炮,数量并不多,湖堤上只有寥寥几门。陆上的吉祥军人,大都手持棍棒。故臣认为,吉祥的武备以前或许很强,但经过上次一战后,也是强弩之末了。”
秦渊皱着眉头,若事实果真如此,吉祥还真就是外强内干了,故意做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来掩盖内中的空虚,很有可能。
“百姓的生活如何?”
“倒还算名副其实,很少有打补丁的衣服出现,看起来很富足的模样。不过臣却发现了一桩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易试探着说道,他也不清楚这件事情到底预示着什么。
“讲。”
“是,臣在吉祥也打探了数日,那里的妇人孩子居多,青壮男丁稀少,实不正常。”
“男丁如此稀缺?”
“正是,臣不敢乱语。”
“莫不是,星耀湖一战,吉祥损失的人手远远大于公布的数据?”秦渊猜测着,这不无可能。
“臣也如此认为。”胡易道。
君臣二人打死也不会知道,吉祥同时动工的超级工程有多少,又占用了多少的青壮劳力。
且吉祥军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军营训练,少有出现在大众视野,西面的那块地已足够他们耍的了。他们在吉祥城见到的并不是正规军队,而是治安警察,自然拿着棍棒巡逻,只有遇到重大事件之时,才会全副武装起来。
再者,湖堤的火炮早已卖给了北方六领,新式火炮正装备给内河舰队,拆卸下来的旧火炮正在军港仓库内翻新,打算年底卖给赵晟睿呢。
所以在外人看来,吉祥可不就是只纸老虎么。
但精明人还是能够发现端倪,一是如今吉祥的总人口已达一百五十万。
二是百姓们的精神状态、衣着打扮等都凸显了自信的魅力,繁荣的商业贸易,成为了吉祥坚强的后盾。
“老大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不止胆子小,脑袋也不好使了。当我傻啊去和吉祥硬刚,我只要每月扣它几艘货船即可,它又能耐我何?”
秦渊有些自得,主动攻击吉祥这种蠢事,他压根是不会去做的,前车之鉴的冤魂还在吉祥的上空飘着呢。
要报复,就得找到其弱点,用稳、准、狠的攻击,将其打痛、打残。
北星耀河就是吉祥贸易的软肋,就是吉祥的弱点,只要落日领卡住东边的河道,他秦渊想让吉祥生它就生,想让吉祥死它就得死。
“哈哈哈哈……”
沉浸其中的落日领主,笑得十分畅快。
“主上英明,臣自愧不如。”
胡易也认为此法得当,或可一试。
“民意渐起,作为落日领的领主,自然要为我的领民们着想。为了平息民愤,即便做些出格之事,想必王都也会谅解的。”
“主上所言甚是。”
报刊的出现,使得消息的传播更为便捷。
不几日,落日领代表在吉祥被辱,领民们得知后群情激愤,誓要讨个说法,各处都有游行事件发生。
为此,领主秦渊下令,领地处于初级战备状态,并开始在北星耀河设卡,监督往来船只。
随着时间的流逝,民愤越来越大,竟然出现了抢劫吉祥商人货物之事发生。
八月中旬,吉祥游商一行十三人全数被杀,货物被洗劫一空。
次日,吉祥人在落日领所开店铺,均遭到不明人士抢掠,男丁被杀,女性被掳,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
吉祥外务部得知此事后,便派遣两路使者北上,一路直奔王都,寻赵晟睿要个说法;一路去落日领,要求严查凶犯,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吉祥的各大报刊纷纷派遣记者北上,争取获得一手信息,一来为死者伸冤,二来抢夺报业的排名。
吉祥国民得知此事后,因韩东一家被辱之事得到处理而渐渐回落的民愤,又被激起,此次来的更加猛烈,更加坚韧。
一些逗留吉祥的大夏领地代表,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着。
这些吉祥人不像他们常见的那种表面文章,而是自发的有组织、有纪律的抗议活动。
他们不吵不闹,不妨碍交通,只在下班时间组成有序的队伍,打起旗帜游行。
不时有路人加入其中,整个游行安静、安全。
由于事情重大,落日领的事件严重危及吉祥人的信誉和生命财产安全,所以内阁将此事呈报给了王玄。
“哎,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为何要作妖呢。”
小秦正在梳理他的行程,突然听到不似自语的自语,心下就是一颤。
总有人不开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