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想到什么,像是承诺一般的说道,“姐姐放心,我一定不会拖后腿的,我会把洛城这边守好,让你们在京城能安心。”
“好孩子,姐姐相信你。”玫瑰低头吹了吹热茶,以掩饰眼中的湿意。
穆九给小草倒了一杯茶,“好孩子,我也相信你。”
小草抬头望着穆九,漆黑的眸子充满了惊喜,完全没有一个七岁孩子该有的童真,却多了几分坚毅。
两天以后,穆九正式来到京城。
终于再回来了!
站在京城正南门前,望着巍峨的城门,穆九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两年过去了,爷爷依旧没有消息,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但只要一天不见人,穆九仍然相信,爷爷会在某个角落里等着她去救援。
“走吧。”林长生拉着穆九的手往前走去。
本来他想搂着穆九的腰往前走的,可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规矩繁琐,若真那样,被巡逻的守城军发现,他们会被抓起来,以伤风败俗的罪名游街示众。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林长生收敛了很多。
“嗯。”穆九敛下眼里的激动,看起来跟普通的进城居民差不多。
跟之前一样,林长生提前安排好了院子。
管家还是林伯一家人。
他们本来就是在京城管理这座院子的,不过因为穆九要在洛城停留一段时间,林长生在这边最信任的就是他们,才把他们调到洛城去。
林长生在京城的院子地段还不错,出门便是一条还算热闹的街,再走过去两条街便是京城的中轴线,几乎所有的达官贵人都住在那条道上。
因为没人敢在达官贵人门前吆喝喧哗,所以京城最热闹最繁华的是中轴线两旁的两条街,繁花街和似锦街。
京城和洛城之间一天可往返,穆九到达院子时,时间正好到了中午。
林长生让林伯去买两对灯笼回来,很认真的写上林府二字,挂在大门的门楣上。
院子跟穆九以往住的院子差不多,三进式的院落,穆九住在最里面那一进,玫瑰和玉桂等人住中间那一进,林伯一家人和门房一帮人住最前面那一进院子。
住下来以后,穆九没着急寻找可以开酒楼的铺子,而是带着玫瑰在京城里玩了几天,把京城大大小小的巷子都熟悉了一遍,才开始筛选适合做酒楼的店铺。
京城啊,寸土寸金,还供不应求,想要找到一个可以开酒楼的地方不容易,别说筛选,穆九就只有两个地方可以选择。
一个是距离繁花街两条街的三层小楼,面积不大,开价十万两银子。
一个是距离似锦街三条街的三层楼,面积比两条街的那座楼要大一倍,开价依然是十万。
同样是十万,一个面积大,一个地段更好。
穆九仅仅犹豫了一下就选择后者。
若有名气,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官夫人不会因为多在走一条街就不来,反正他们有轿子。
若没有两把刷子,哪怕把店铺开到繁花或者似锦两条街上,那些官夫人和千金小姐也不会驻足。
地方大就有很多可操作的空间。
最重要的是,她居住的院子就在似锦街这边。
洛城的设计是林长生画的,可来到京城以后,穆九发现林长生经常不见人,常常醒来林长生已经不在身边,睡觉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若不是看着每天都有林长生的脏衣服换下,穆九都怀疑林长生从未回来过。
穆九很关心林长生去了哪里,但林长生不说,她也不会问,林长生不说自有他不说的理由,她只需谨记林长生不会害她就行。
玫瑰和原来的楼主商量三天以后交易,穆九便把注意力暂时的转移到其他事情上。
来之前,她向洪十七要了一件东西,天气不错,带上玫瑰去了城外两公里一个破庙。
……
三皇子下属的一座院子。
正屋,茶香氤氲,空气里弥散着浓烈的花香。
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歪斜斜的坐在主位,发髻上的步摇流苏叮叮当当的垂落在额前,精致的妆容之下,那一双眼眸格外的妖媚,以及阴邪。
她的身边站住四位丫鬟,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不远处的下首位,还坐着一名看起来十分憔悴的中年妇人。
若穆九在,一定能认出,那位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就是穆六福,丫鬟之首是香草,而那下首位的正是纪琨的原配妻子纪岳氏。
为何穆六福坐在上首位,而纪岳氏只能成为陪衬?
原来当时穆六福等人在纪琨的安排下离开齐州,并未能顺利的到达京城,因为穆六福身怀有孕,帮助穆六福等人离开齐州的商人只愿意把他们带出齐州城,并没有答应一起上路。
有孕不便的穆六福在路上走走停停,愣是耽搁了五个月才到达京城。
到达京城时,纪家已毁,穆六福等人身上只有纪琨给她存的银子。
纪琨担心纪岳氏会虐待穆六福和未出生的孩子,愣是把大部分钱财给了穆六福藏着,而一路上,穆六福的吃穿用度都从纪岳氏那里支出,等到达京城,纪岳氏身上所剩无几,反而是穆六福还剩下大把银子。
在京城举目无亲,自然是谁有银子谁有说话权,纪岳氏失去了掌权的能力。
穆六福不似纪岳氏顾虑颇多,大着胆子愣是查到了三皇子经常过出入的地方,大着肚子拦住三皇子,说明了纪家之事,三皇子怕寒了其他幕僚的心,勉强的给穆六福等人安排了一个小院落。
自此,穆六福在纪家之中更有说话权,不仅把大儿子要了回来,还生下一个小儿子,一个没有儿子在身边的当家主母,一个有两个儿子为依仗的小妾,一个没钱,一个有钱支撑她们所有的开支,她们带出来的人自然站在穆六福那边。
丈夫已死,穆六福还年轻不甘寂寞,搭上了三皇子身后的一个幕僚,从偶尔接触三皇子做的事情,到后来,索性抛头露面帮助三皇子和幕僚做他们身份不便做的事情,这下,身份更是水涨船高,纪岳氏不得不伏低做小。
每一次见到纪岳氏低眉顺目的坐在她的下首位,穆六福都有一种满足感。想她刚入纪家,也是这样的,如今她们的身份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想想就爽。
想她曾经是穆家村一个识字不多的农女,如今成为三皇子的得力助手,穆六福就感觉非常骄傲。
“姐姐看好家里,我出去一趟。”
三皇子的人来信说,穆九夫妇出现在京城,作为老对手,她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让下面的人备好轿子,穆六福去了严府。
是的,严世嵩的儿子严御冬的家里。
但穆六福不敢轻易亮出三皇子的招牌,严御冬的正妻严董氏不愿意结交没有身份的人,穆六福吃了一个闭门羹,便把主意打到严水卿的身上。
严夫人在了京城的路上不幸病故,来到京城的只有严水卿和严世良的女儿严水茹。
严御冬有意利用严水卿结交权贵,交代了严董氏一定要好好的收买严水卿的心,让她惦记着娘家人的好,以后严水卿嫁人了才会照顾娘家。
严董氏记住丈夫的话,不管严水卿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所以,严水卿还跟过去一样,喜欢逛街,遇到喜欢的东西,只要是严御冬买得起的,就往家里买。
穆六福进严府不成,便追去了繁花街,在一家饰品店遇到了严水卿,表明了身份。
在齐州,严水卿是高高在上的知府千金,怎么会结交一个商户的小妾,根本不认识穆六福。
不过到了京城以后,吃了很多次亏,她也慢慢的学乖了,不再嚣张跋扈,而是学会了审时度势,笑眯眯的看着穆六福,“穆小姐有何事?”
“我们借一步说话?”穆六福看向店外不远处的一家茶馆。
大夏国最繁华的街道,茶馆的装修很奢华,消费不低。
穆六福不免感慨,想当初,即便是嫁给了纪琨,她也没钱进这么好的茶馆,每一次帮助神秘人传递信息,去的那家茶馆也只是一般般。
如今,她可以在这样的茶馆随意的消费,可以在这繁华的京城成为人上人,回想过去的日子,她家觉得在穆家村过的那十几年不是人过的。
要了一个雅阁,穆六福让伺候的人员都下去,只留下香草,同时意有所指的瞥向严水卿的随身丫鬟。
严水卿满不在乎的说道,“她是我的人,我的事她都知道。”
大门大户的千金都会带一个什么事都帮她做的丫鬟,穆六福自己也留了香草,便没有多说,而是开门见山,“穆九来了京城。”
穆六福很满意从严水卿眼里看到了仇恨,又说道,“听说她要在京城开酒楼。”
严水卿故作不懂,“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严小姐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意思?你爹死在穆九手里,我丈夫同样死在穆九手里,我们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来到京城,穆六福的心计比以前深多了,就连说话的技术都比以前高明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