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和那四个纸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一瞬间,他们甚至觉得自己好似已经成了盘中餐,逃不掉的那种了。
妈天老爷哦,他们这是膘肥体壮的羊圈里,突然就来了一匹狼,还是又凶又恶的大饿狼啊!
至此,那小厮哪里还敢停留,赶紧带着纸人风似的跑了。
他们离去的时候,还能隐隐听见那些纸人抽抽噎噎的哭泣声,跟魔音似的从屋外一直蔓延进来。
温枯坐在床榻边,她终于将怀里的宝宝放了下来,宝宝是坐在‘床棺’头部的,他眼皮很重,困的慌。
此时,温枯又才开始扒扶渊一身血衣。
紫衣上的血渍已干涸,连着伤口,轻轻一扯就是连皮带肉的拉扯。
温枯的动作已是极其的小心翼翼,一旁的千玖看了,还是觉得浑身都是疼的。
温枯好不容易才将扶渊的衣裳扒下,这剩一条里裤。
而里裤都已被血染红,她先是用湿帕子将扶渊身上的血渍擦干净,擦完了后,仔细想了想,那手又落在了扶渊的里裤裤腰上。
“曹……曹姑娘!”千玖就在旁边看着,眼见着温枯就要去脱大殿下的遮羞布,他立即慌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这若是将大殿下扒干净了,那……那可是要负责的。”
温枯瞥了他一眼,眼神像是在看神经病。
“他的责,我自然是负的起的。”温枯压根儿就懒得理睬千玖,手一扯,大殿下的人鱼线都露出来了。
“那……那不行的,你还得……”千玖很急,他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竟是一把抓住了温枯的手腕,“你……你不能对大殿下负责的。”
他死死的抓着温枯的手腕不放,那一瞬间竟还当真生了些力气出来,“你明明是……”
话至此,千玖的脸颊莫名的红了几分。
那到嘴的声音又忽然小的跟蚊子似的,“你明明先扒我的……也得先对我……”
温枯,“我扒过的人多了去了。”
千玖的小声哔哔当即到此为止。
他微微张着嘴,满脸讶然。
偏偏温枯又来了一句,“我看过的比你吃过的盐还多。”
“又没看过你的,你别扭个什么劲儿?”
千玖,“!!!”
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这不知多少岁月来所受的礼仪教育,全部都喂了狗!
这天下之大,竟还有这等奇女子!
全然不顾礼义廉耻,专喜欢看人的?!
就在他错愕不已的时候,温枯已是将扶渊的里裤给扒了。
大殿下静静的躺在床棺上,屋内并没有光,只有门口处挂着一盏人皮灯笼。
那红光极暗,暗到几乎让人看不清大殿下的容颜。
至于他那个地方,温枯自然也是一眼都没多看。
她只是想给扶渊换一身干净衣裳,让他舒服一点而已。
温枯很清楚,扶渊是个洁癖深重的人,让他一直这样黏糊糊湿哒哒的,他自然不舒服。
温枯早就从储物戒里掏出了一套新衣备在旁边了,大红色的,是她亲自找虞国最好的裁缝定制的。
那衣裳本就是要送给扶渊的。
她在想,这个人穿上一身红衣的模样,也定是极美的。
的确是美,与他一身紫衣的模样,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紫色是低调内敛又带着妖异的美。
而一身红衣的扶渊,美的艳丽夺目,好似这天下的美丽的光景在那一瞬间,全都聚集在他一人身上了。
温枯最是喜欢红色的。
艳丽夺目全然不在乎世俗的目光。
她喜欢红色,正因如此,曾经她的新婚……也尽是红。
温枯静静的看着扶渊,红灯笼的暗光下,他睡的沉沉的。
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他的皮肤宛若古玉。
沉睡之中的扶渊,安静的像是异界的精灵。
“枯枯,你的新婚之夜,是我。”
猛地,温枯莫名就想起他在大阳宫外对自己说的这句话。
一身红衣似火,他看起来极像个刚刚成亲的新郎。
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的新婚之夜是他。
说的是前世还是以后?
前世……任由温枯如何回忆,那新婚夜的记忆她都是模糊的。
她只记得一夜放纵。
无休止的在云端起起伏伏。
翌日一早,她醒来时所见,睡在自己身边的人,也是夜寒。
这其中,与扶渊不会有半点关系的。
她回了神,伸了手,将扶渊的腰带系好,手指落在他的脸颊上,将他耳鬓一缕发丝绕在了耳后。
他皮肤甚冷,就像是那种已死之人的僵冷。
温枯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上停留了许久。
“曹……姑娘,你该不会,喜……喜欢大殿下吧?”回过神来的千玖终于问了一句人话。
温枯,“这世上不会有人不喜欢扶渊的。”
“那你呢?是和别人一样的喜欢,还是独一无二的喜欢?”千玖巴巴儿的盯着她,好似在等一个极其重要的答案。
温枯却未回答他。
喜欢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太沉重了。
只能说,她的心里是有扶渊一席之地的。
正如扶渊此时沉睡不醒,几尽丧命,她的心也跟着像是被剜去了一块。
可喜欢,那东西又太奢侈。
她还在仔细回想扶渊的的话。
她的新婚夜……若前世的新婚夜真是扶渊,她对扶渊又将是怎样的感情?
会恨他吗?
温枯不知道。
很多东西都不只是单纯的爱与恨能解决的。
而前世……她除了新婚夜有过鱼水之欢外,与夜寒再未同过房。
新婚第二天,夜寒便因身体不适去闭关了。
待他出关时,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怀孕三月。
久久未得到温枯的回应,千玖不由得拿手在她的跟前晃了晃,“曹……曹姑娘?”
温枯这才将落在扶渊身上的目光移开。
她终于正眼看千玖一眼了。
随即,就见得她从储物戒里掏出一颗血红的心脏来。
“扶渊说你会将心脏炼制成丹的。”
千玖看着那颗心脏,顿时傻了眼,“啥?”
温枯,“我需要。”
千玖头皮发麻,“以心脏炼丹,那都是邪恶炼丹师才做的事情,我……”
话未说完,他便见温枯的眼里陡生了杀气。
千玖的节操顿时全无,“我可以,我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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