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辰晓笛仍旧早早起床,照着昨天定下的计划表开始了新一天的复习,全程没有什么意外,计划算是按时完成。接下来的几天也算顺利,辰晓笛觉得自己渐渐找回了曾经的那种专注和冲劲儿,只要这样坚持下去,她想要去的地方一定会为她敞开大门。
只可惜这样的平静终究没有持续太久,自己为是的辰爸爸似乎真的是不搞点儿事就不舒服,外人不行就拿自家人开刀,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全知全能的样子,他说什么都是对的,不允许任何人反驳。
辰晓笛第一次考研失利后他又有了新的话头,隔三差五就拿这事儿说上几句,只要辰晓笛反驳他就开始冷嘲热讽,说单位里和她同级的孩子都怎么怎么好,直到辰晓笛暴跳如雷他才心满意足。
也正因为如此,翻过年来这段时间里一家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辰晓笛和他更是不对付,很多时候都会爆发一场激烈的争吵。
这天辰妈妈和朋友出门去玩,晚饭时才回来,辰爸爸下班进门见饭菜都是凉的,立马就一脸不悦的开始骂人。
“在家闲着懒得可以,饭都不做!”
“这么大人了自己不会做吗?家里的锅碗瓢盆又不在我身上背着,都是冷菜冷饭自己热一下就可以吃!”
“天天就知道出去玩,十一二点都不想回来!”
“别人家的老公都是跟她们说想去哪儿玩就去,只要你高兴,你再看看你,偶尔做一顿饭就有话说,那我要是像大姐她们一样天天出去玩你还不得翻天?!”
这时辰晓笛房间的门猛的打开,一脸怒意的辰晓笛冲了出来,这一直是她无法容忍的点。
“出去玩怎么了?退休了不多出去走走闷在家里等着老年痴呆吗?你出去玩可以别人出去就不可以是吗?”
辰妈妈从前在丝绸厂工作,那在当时算是市里最大的企业,效益很好,但后来改制导致很多人被迫失业,辰妈妈便是其中一员,于是辰爸爸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家里的事儿什么都不该他做,而辰妈妈去做则是理所当然。
厨房里飘出一阵饭菜的香气,霎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凝重的压抑,三个人都没再说话,静默了一会儿,辰爸爸又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战火再一次被点燃,并且吵得很凶。
“什么本事儿都没有就这张嘴厉害,女儿也跟你学的烂脾气,成天什么事儿也不干就骂人厉害。”
“少拿我妈说事儿,你自己就是脾气最坏的一个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这烂脾气要学也是跟你学的!”
“学你不学点儿好?!”
“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的人有什么好的可以学?!”
客厅小小的茶几上简单的放了三四样菜品,三个人各自吃饭没有什么交谈,晚餐快结束时,辰爸爸又开始说起一个同事家的女儿来,言语间充斥着对辰晓笛的轻视和不满。
“之前住我们隔壁楼那个张叔叔家的女儿跟你同一级,人家没课的时候就到服装市场去进货到学校门口引摊入市点去卖,你行吗?”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摆摊每天风吹日晒的要是她的病复发怎么办?她这病每一次复发都会更严重你不知道吗?她大二那次住院病情有多严重你没看见吗?”
“进货不要钱的吗?我们舍友卖过衣服,光进货就花了几千块,连我每个月的生活费你都想方设法的克扣,这些钱你愿意出吗?”
“我对你该尽的义务都已经尽了,要钱自己出去赚啊!”
“你这意思是要赶她出去是吗?!”
“不是你说让我学人家去卖衣服吗?那进货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辰晓笛扔下碗筷把自己锁在了屋里,趴在书桌上轻轻的哭了起来,她想要努力抑制自己的眼泪,却在这一刻终究没能忍住,猛的滴落下来。
但辰晓笛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不再往下掉,她就这样枕着自己的胳膊泪眼婆娑的看着窗外的天,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连白叶打来的电话都没有注意到。
醒来时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正准备回过去时白叶打来了视频电话,辰晓笛胡乱的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赶紧接了起来。
“之前在忙么?一直都没接电话。”
“没有……睡着了……”
此时白叶注意到辰晓笛的眼圈红红的,一侧的脸上还有一小片红色的印记,好像是衣服褶皱压出来的。
“你哭过?怎么了?”
辰晓笛没说话,只是愤愤的翻着书页,发出一阵阵脆响,白叶见状,心里已然猜到了原因。
“叔叔他……又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某个同事家的闺女课余时间去卖衣服赚钱,让我学人家去街头摆摊,还说他的义务已经尽了,让我出去。”
辰晓笛这些话说得无比平静,嘴角带着一抹凄凉的笑。
白叶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在他的印象里辰晓笛从来没有哭过,身边不友好的因素从来不会让她烦心,对她梦想的嘲笑和不屑她更是向来都视而不见,就连她生病住院时全身关节尖利的刺痛都没能让她掉下眼泪,却不想让她落泪的会是来自她的至亲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讽刺。
“要不你出去走走?老这样待在家里会憋坏的。”
“不知道去哪儿……我们这儿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那不然和你的小姐妹们约一约?逛逛街喝喝奶茶什么的。”
“这恐怕得过一阵子,我发小去省外找她男朋友了,闺蜜还在省城没回来呢,其他的……要么在实习要么出去旅游了。”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白叶很担心辰晓笛,可他现在没有办法回家,只能在心里干着急,他多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一些,这样他就能快些回到她的身边,他实在不想再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儿每天这么伤心难过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