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皇上的一声暴怒传来。随手抓起玉枕丢向了暮春。砰的一声响,那玉枕越过暮春砸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暮春**的身子抖的越发厉害,仿佛风中的一片落叶。可她不敢尖叫也不敢动。她乖乖的跪在那,怯怯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可知道你刚说的是什么?!给朕说清楚。”皇上的怒吼再次传来。
暮春赶忙道:“娘娘和大将军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娘娘曾经私下半夜让老嬷嬷陪着出宫去与大将军相会。”
暮春说到这,抬起头看了皇上一眼,却见皇上的脸色稍缓。暮春垂了头,咬着唇道:“那时,老爷病重,夫人才去。娘娘找大将军商量要事本没什么。只是,大将军出征之前,娘娘曾半夜前去相送,快到天明才回。回来之后,又不让正好当值的奴婢伺候换装梳洗。后来,奴婢发现,那日娘娘所穿的衣物都不翼而飞。几日后,奴婢还在娘娘的身上发现了淡淡的瘀痕。”
暮春说到这,又偷偷抬头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似乎随时会爆发。暮春又继续道:“奴婢自知这事太大,若是没有实在的证据,确实也不敢随便乱说。”
暮春说完抬头看向皇上:“我前日发现了大将军给娘娘的飞鸽传书。如今那信正在奴婢处。”
“拿来。”皇上沉声命令。暮春起身,随手扯了那红纱遮住了身上的重点部位。这才走到梳妆台,拿出了一个信笺。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美人图,嘴角扯了一个嘲讽的笑。然后转身走向大床,将那信笺交给了皇上。
信笺交到了皇上的手中。江天晓和元若的视线也随着那信笺移动了过去。只见皇上展开了信笺,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暮春看着皇上,再次开口道:“这信鸽是不敢直接飞到凤藻宫的。全靠一名老太监帮忙中转。奴婢也是观察了许久,才出手提前截下了这信。这信上虽无落款,可这笔迹,皇上应当不陌生吧。”
皇上拿着信笺的手在不停的颤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他忽然抬头看向暮春:“李娉婷曾是你的旧主。如今你一家人的性命更是都在她的手里。你现在跟朕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暮春闻言刷就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欺瞒皇上。奴婢一是心疼皇上,二,正是为了保全家人性命。贵妃娘娘把奴婢全家人都扣在手里。皇上对奴婢宠幸一日,她就变本加厉的虐待我的家人。暮春贱命一条不足挂齿,实在是不愿再拖累家人,只求皇上能帮奴婢救出家人。奴婢就是做牛做马一辈子都会好好报答皇上的恩德。”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早已泪流满面的暮春,许久未语。好半晌才道:“兹事体大,朕要好好的查。若是你所言有虚,就别怪朕,下手无情。”
“暮春不敢!”暮春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须臾又道:“皇上可记得贵妃娘娘身边有个宫女叫半夏。”
“她又怎么了?!”皇上不悦的看了一眼暮春。
暮春道:“她对奴婢有过救命之恩。如果皇上将来要处置贵妃娘娘。奴婢想求皇上,将半夏弄来伺候奴婢。”
“你就这么肯定朕会处置了贵妃,而不是你!”皇上看着暮春目光灼灼。
暮春愣了愣呀抬头看向皇上,四目相对。暮春发现皇上的视线忽然变得僵直。暮春大着胆子继续盯着皇上的眼睛,道:“皇上会处置暮春吗?暮春说的都是实话。皇上为何要处置暮春。”
暮春说完竟然站起身,她直直的看着皇上,慢慢的走到皇上身边,伸手轻轻的抚摸皇上的脸颊,口中喃喃道:“皇上已经相信了奴婢所说的话不是吗?!娘娘她确实背叛了您,皇上。”
暮春说完,皇上竟然没有反应。依然直直望着暮春,目光也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暮春却是一喜,放柔了声音:“皇上,您现在一定很生气,很想现在就去查明白贵妃娘娘是怎么回事吧?”
皇上木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起身,就要往外走。暮春嘴角含笑,一把按住了皇上:“皇上,您要先叫人服侍您穿衣服啊。”
皇上闻言又点了点头,大声叫了人。暮春又轻声在皇上耳边说了句话,皇上便沉下了脸。不一会小德子进门,一众小太监服侍着皇上穿好了衣物,皇上便怒气冲冲的出了门。
皇上走后,暮春得意的望了一眼梳妆台左上方挂着的美人图,含笑道:“太子,出来吧。”
江天晓和元若对望了一眼,便打开了机关,走出了密室。暮春满脸笑意的看着元若,那笑意却在江天晓出现的刹那僵在了唇边。
她恼怒的看了一眼元若:“太子殿下这下可满意了。”
元若看了眼暮春道:“我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姑娘应该知道你可不是为了我做事。你也是为了你自己和你的家人。”
暮春咬了咬唇,看着元若:“我的家人,你什么时候放了他们。”
元若看着暮春:“姑娘放心,我一向说话算数,待事情一了,自会让你和他们相聚。”
暮春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元若便带着江天晓出了蝶舞轩。
“事成之后,你真的会放过暮春?”江天晓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元若,轻声的问道。
元若摇了摇头:“暮春的性命关系到父皇的性命,没有妥帖的解决办法之前,我只能先将她软禁起来。”
江天晓点了点头,刚才皇上的表情太诡异。似乎被催眠了一般。难道那就是传说中暮春对皇上的控制。若那是真的,暮春的存在就太危险了。可是更不能要了暮春的性命。半夏说暮春并不知道,她死皇上就死。否则暮春不会轻易跟元若达成一致。
“对了?!那信笺上写了什么?为何皇上会气成那样?李畚和李娉婷通信不假,可上次咱们见到的那信笺,内容并无不妥。”江天晓好奇的望向元若。
元若转了脸,收起了一脸的思绪。笑了笑:“那不是你原来看到的信笺。是我叫人仿照李畚的笔迹写的。内容吗?自然是些卿卿我我的话。顺便让李畚给李娉婷展望了一下美好的未来。譬如私奔一类。”
元若说着,紧紧的攥起了拳头:“这顶大大的绿帽子戴上去,我就不信,父皇他还能忍!”
江天晓望了元若一眼,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元若将江天晓送回她的住处,临别前道:“大伴,早些休息。明日这宫里还有更热闹的热闹呢。”
江天晓点了点头。目送着元若离开。望着少年那单薄挺拔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江天晓再次叹了口气。对元若她越来越陌生了。这个孩子变了。那变化有好有不好。可是,江天晓不能怪他。若她是元若,她只怕早就变了。变得更加厉害。
元若承受了太多,太多。如今只盼着李娉婷的事情一了。元若便能安安稳稳的当他的太子。再不用受这些阴谋算计所累了。
这一夜的乾正宫灯火通明,皇上连夜审问了那老太监。坐实了李娉婷确实与李畚有通信之实。
皇上又叫来了之前安排偷偷跟踪李娉婷的暗卫。责令暗卫将之前的细节再说一遍。暗卫一一说了。与之前的说法并无不同,可是皇上却听出了不同。那夜李娉婷确实回宫晚了许多。
他们孤男寡女的在那密室之中能说什么,能做什么?!亏得他还一直信任她。却没想到她早已给他戴了那么大的一顶绿帽子!
皇上瞬时又想起了李娉婷这些日子对他的冷淡。之前还不觉得,以为她真的是因为天佑的死,而愁情满胸,所以不爱理人。皇上受用惯了美人们的笑颜,不爱看她的冷脸,李娉婷的委婉拒绝,正和他的心思。他也没多想。
可是如今看来。她,李娉婷哪里是因为孩子死了而伤心。她明明就是在为了李畚守身如玉,不想让他碰她。
她是他的贵妃,竟然为了李畚而不让他近身。一想到李娉婷曾经在李畚的身下承欢,曾经在情动之时,半眯着凤眼,娇喘着的叫李畚,畚哥哥。皇上想到这便愤恨的将一桌子的奏折甩在了地上:“去凤藻宫!”
皇上的仪仗就这么半夜三更的出现在了凤藻宫外。小太监砰砰砸门。折腾了半晌房门才开。这让皇上的怒火越发的盛了。
他直接闯进了凤藻宫的偏殿,李娉婷如今的寝宫。李娉婷被刚刚的动静弄醒,得知皇上前来,心下微觉怪异。却也没多想,让老嬷嬷侍候着赶紧接驾。
谁知她这才起身,皇上便直直的闯了进来,满面阴沉。
“皇上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过来,还这么大的火气。可是谁不懂事惹了皇上您生气?!”李娉婷款款起身,迎着皇上上前。
几日不见,李娉婷瘦了许多,此时只穿着白色的里衣。越发的可怜可爱。皇上的目光闪了闪,缓了脸色道:“朕心烦,又想起多日未见你。便来看你。你瘦了。”皇上说着,伸手抚向李娉婷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