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晓不知道范逸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反正回到宫中的第二日,若儿便遣了相思告知她,若儿已经和范逸正式见面并拜了师,让江天晓一切放心。
时间回到江天晓回宫那日,她回到宫中边收拾,边思索一会见了皇上该如何应对解释。却没想到,还没等她去见皇上,皇上已经派了小德子来宣她。
江天晓见状心下难免心下忐忑,幸而小德子提前跟她透了个底,皇上急着见她是因为今早的消息:董公公病了。皇上本来是让小德子去状元府接江天晓的,只是小德子还没来得及出发,江天晓就已经回了宫。
董公公是宗师级的人物,很少会生病。这次竟然因为忘关窗户而感染了风寒,皇上很是重视,遣了好几位太医会诊。太医都说只是风寒所致,没有大碍。可是皇上依然不放心的很。
至于皇上为何不放心,江天晓私心以为怕是担心这是“索命阎罗”所致的,他那么自私的人即使再重视董公公,也到不了现在的程度。
江天晓心下有了底便不再耽搁,随着小德子去见了皇上。谁知皇上竟然憔悴了许多,眼里的焦灼之色更是难掩。
皇上一见江天晓便道:“你回来的正好,速速与朕去看望董公公。他竟然感染了风寒,朕要你去好好探探,究竟是不是那毒药所致。”
江天晓连忙称是,跟着皇上急吼吼的去了董公公的住所。江天晓不理会皇上表演的那副心焦衷心老仆的模样。只是专心去看董公公。
须臾,皇上道:“小启子你可看清楚了,董公公到底怎样?”江天晓垂首道:“公公无碍,只是感染风寒,与那“索命阎罗”无关。”
“可是,公公一向身体强健,怎么会忽然?”皇上蹙着眉头追问。
江天晓继续垂着头恭敬道:“公公功夫再高,今年也有七十多了,年岁确实大了些,开始有些小毛病也正常。不碍的,皇上大可放心。”
“老奴惶恐,让皇上费心了。”董公公因为皇上的坚持而一直躺在床上接驾,本来心里就惶恐,一直不敢躺实了。此时听了江天晓的话,便越发惶恐,赶紧半欠着身子请罪。
皇上摆了摆手,又装了一会主仆相和,皇上便带着江天晓出了门。走了没几步,皇上竟然又问:“小启子你跟朕说实话,董公公的病到底和那毒有没有关系。”
江天晓愣了愣,赶紧躬身道:“毫无关系,请皇上放心。”
皇上这才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朕不是怕,只是这万里江山都要靠朕一人支撑,朕是万万不能倒下的。”
江天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赶紧恭敬道:“皇上洪福齐天,定然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皇上哈哈一笑,这才揭过了此事。可笑了没两声,皇上又收了笑,叹道:“做这万人之上的位置难啊,小启子,你可知道,最近朝中都快乱成一锅粥了,将朕逼得实在是难啊。”
江天晓没做声,她知道皇上为难的立后一事。这事,她是要避讳的。最近李安一派纷纷奏请,要皇上立贵妃李娉婷为后。此事,不说有先皇的一道遗旨在,就是稷王那一票的势力和太后都不同意。可是李娉婷的产期临近,李安一派便越发的咬紧了此事,越发的强硬,简直追的皇上是避无可避。
皇上这阵子正在焦头烂额,却没想到没出几天便出了件大事。因为这件大事皇上再不用为立后之事发愁,却比立后之事更加让他难以忍受。
那日江天晓照例去当值,还未进入乾正殿,便觉得这一路的气氛甚是凝重,宫人们都垂头不语,轻手轻脚的噤若寒蝉,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江天晓知道这定然是皇上又在闹脾气了,只是不知这次又是因为何事?行到了乾正殿门口,才准备通报,忽然一阵杯盘落地的声音传来。
“连被茶都冲不好,给我拉出去砍了!”皇上暴怒的声音从殿内传来,接着便是一阵求饶之声,然后大门大开,两个侍卫拖着一个小宫女便走了出来。
小宫女吓的脸色苍白,嘴里连连大叫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殿内却再次传来皇上的怒气腾腾的声音:“如此聒噪!你们的脑袋也不想要了吗?!”
皇上这话显而易见是对着侍卫说的,江天晓眼见着两位侍卫一抖,赶忙伸手捂住了小宫女的嘴巴,他们加紧了脚步,拖着小宫女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了朱红的大门处。
若是刚刚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江天晓会上去阻拦。可是现在江天晓只能默默的替小宫女祈祷,祈祷她下一世再不要落到这世上。
小德子出门,见了江天晓,赶忙过来,一把拉住她道:“你可来了,皇上正在里面发脾气,你进去了万事小心。”
“这次又是为了何事?”江天晓压低了声音问小德子。小德子摇了摇头:“皇上之前还好好的,看了个折子后,便腾的起了身,满脸怒容,走来走去的,口里还骂着国之蠹虫之类的话。然后就摔了茶杯。我看那折子好像是北边送来的。”
北疆递来的折子?莫不是边关又出了什么岔子,国之蠹虫,难道有人投靠了北回?江天晓脑子里转悠着,却想不出个所以然,便干脆不想,进去了就知道了。
江天晓与小德子对了下眼,两人一前以后的进了乾正殿。皇上此时气呼呼的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江天晓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接过正在打扇的小宫女手里的扇子。江天晓见她脸色惨白惨白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身体在不停的颤抖,似乎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模样。
那小宫女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赶紧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江天晓接过扇子扇了一会,皇上皱着的眉头终于渐渐舒展了些,又过了一会便睁开了眼:“你来了。”
江天晓手上不停,嘴里恭敬道:“奴才来了,给皇上请安。”
“陪朕出去走走!”皇上说完睁开了眼睛,从龙椅上腾的坐起。江天晓躬身跟在后面道:“奴才瞧着御花园的菊花开的不错,皇上去看看可好。”
皇上恩了一声。小德子立马高声道:“摆驾御花园!”
御花园里的菊花开的极美,一片片的姹紫嫣红,被精心的花匠摆成了一组组的景致,颇有些后世花坛的模样。
皇上看了也颇觉新奇,赞道:“这园子弄的不错,这些个花摆弄的很有新意。谁弄的?给朕好好的赏。”
皇上这脸色好看了,江天晓和小德子对视了一眼,方才松了口气。谁知才松了气,皇上的声音便传来道:“小启子,我问你你说这花摆弄的好,朕赏了,可若是有人打着给朕弄花的名义,中饱私囊,朕又该如何处置啊!”
江天晓当然不会傻的以为皇上是在说这花园,这点怕还是要落在那封折子上。江天晓想了想道:“皇上既然拍了任务给这人,便是相信这人的忠心。事情办得好了,皇上自会赏赐。可他却打着皇上的名号贪钱。这可万万不行,说句不好听的他把皇上您放在哪了?!”
江天晓话音未落,皇上便折断了手里的捏着的花枝,江天晓立时噤声,不再说话,等了好一会,皇上的声音才继续道:“说下去。”
“若是皇上还要用这个人,便该敲打敲打,若是不用当然就不用废话,直接咔擦。这样的人总会因为私心坏了皇上您的事,办小事坏小事,办大事自然会坏大事。”江天晓不顾小德子一个劲的猛眨眼睛,径自说完。
“恩,你说的对。查,给朕好好的查,查清楚这只大蛀虫究竟坏了朕多大的事。”皇上一声怒吼,再次气冲冲的返回乾正殿。
江天晓后来才知道,皇上要问的究竟是怎么一会事。说起来这事还跟范逸有些关系。让皇上发怒的折子是从北疆过来的,写折子的是军中的小吏,按说他的级别是没法将折子递给皇上的。可帮他递折子的人太过厉害。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范逸。
范逸可是从来都对皇上不搭不理的,突然间对着皇上派去问安的人说他要上个折子,只能让皇上自己看见,让皇上自己看着安排人去他那拿。
皇上立时便请了刚刚病好的董公公亲自去。谁知董公公连范逸府的门都没进去,只拿了这折子回来,同时还传回了一句范逸让童儿带的口信,说让皇上好好看看。
皇上以为范逸给自己支了什么好的招数,却没想到那折子都不是范逸写的。皇上耐着性子看完,却越看越心惊,越看越生气。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腹爱将就是这么完成他所交代的任务的。
江天晓说的对,若不是范逸,他的大业,他的江山,差一点就要彻底毁在这个人的身上!皇上胸口烧着一团火,那团火,让他再也懒得和李安那伙人周旋。直接发了道圣旨:“朕乃先皇之子,万不敢有违先皇之意。李氏娉婷不可为后。”
皇上的圣旨直接就砸晕了李娉婷和他的父亲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