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琪看着江天晓,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他一定在瞒着你。你可还记得绝杀门?”江天晓点了点头,他怎么能忘了绝杀门。他们杀了顾家满门,若不是内斗,她和若儿恐怕现在还在绝杀门的追杀之下。
“那你就从来没怀疑过,为何绝杀门再也不追杀你和床上那小子。”阿琪伸手一指若儿,有些气恼。
“小木头说,绝杀门内斗,换了门主,那条绝杀门不灭不休的门规,已经不作数了啊。”江天晓说着,却没来由的有些迟疑和心虚,往日因为这话是木华风说的她从未怀疑也未深究过。
“他说你就信。哪里就那么巧,门派就内斗。就算内斗,依着要杀那小子的人的来头,哪个杀手组织都不会轻易放弃这么块肥肉的好吗?”阿琪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木战,是我们绝杀门的新门主,他是风哥的义父。
当年他把风哥丢进宫里,替你去死,却没想到风哥命大被青芜师傅救了,还习了一身武艺。那年木战奉命追杀你和若儿,又一次遇上了风哥。
他以养育之恩为胁,要风哥帮他杀人,一步步的当上了护法。待到你们下山后,又以你和若儿不受绝杀门追杀为诱饵,骗风哥帮他篡位。要风哥去帮他杀了绝杀门主。然后挑拨门内高手互相怀疑内斗。
木战挑拨了那场内斗,绝杀门的高手死的死残的残。没有人知道风哥是怎么杀死老门主而又能活下来的。毕竟老门主是绝杀门中武功最高的人。不过风哥虽然活了下来却受了重伤。然后又为了你,不顾伤势的奔走千里。他还真当自己是个铁人。”
江天晓愣住了,想起小木头在山上时,每次下山回来都是大伤加小伤。想起小木头那越来越凌厉,越来越有杀气的剑招。想起接到信鸽后,他黯然的脸色。想起,临别之时,他的依依不舍。想起他的担忧的眸子和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他那害羞的表情和疑似表白的话语,江天晓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在小木头的心里竟然这么中。
阿琪的声音幽幽响起:“你不是说他不喜欢我,还能喜欢谁吗?风哥他喜欢的是你,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风哥他宁可喜欢你这个男子,都不肯多看我一眼。你可知道他的痛苦纠结。你可知道我的黯然不平。”
江天晓看着阿琪幽怨的目光,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原来小木头真的喜欢自己,甚至是在以为自己是男儿身的情况下,还是喜欢。江天晓不会怀疑小木头的性向,于是也只能慨叹他的真心。
阿琪看着出神的江天晓:“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意和为你做过的一切。我能不能求你,你如果心里没他,或是接收不了他,就明确的拒绝他。他这些年很痛苦。”阿琪的眼神里隐隐有泪水,还有浓浓的期盼。
江天晓点了点头,有些失神的转身走出了门,她行了两步,就在屋门前的台阶上坐下。她呆呆的抬起头,看见了一方蓝天。
她忽然站起身,对阿琪说要她照顾好若儿和木华风。便急匆匆的飞掠出门。
微雨阁,在元章宫中,是公主元微苒的寝殿。她是当今皇上同父异母的幼妹,是如今唯一还住在宫中未出嫁的公主,原因是因为她母妃早逝,自小被养在无女的太后身边,当成亲生般疼爱。皇上对她也特别恩宠,而这恩宠则是因为、在皇上多次险些被废困顿忐忑的日子里,她的童言童语让沉闷的太后寝宫有了欢声笑语。
她的年纪其实已经有些大了,已经十八岁了,却一直都没有合适的驸马人选,到不是没人求娶,而是太后想着再多留她两年,又对那些求娶的年轻才俊百般的挑剔。
元微苒此时刚从太后所暂居的行宫回来。过几日便是她母妃的忌日,所以回来参拜。一路劳顿,此时的元微苒正靠在洒满花瓣的浴桶里闭目养神。
忽然房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元微苒诧异的仰头查看。那声音陡然加大,然后一个人影穿透了房顶,掉了下来。
那人影狼狈的摔在地上,拼命的揉着胳膊,来回打滚。一只鹰从房顶飞下,慢悠悠的落在了旁边的衣架上。
门外有侍卫的声音传来:“公主,你没事吧?!需要我们进来吗?”地上那人影,停止了动作,抬头眼巴巴的看向元微苒。那是一个少年。
少年虽然此刻狼狈异常,脸上又是灰尘又是伤痕,但却无损其面容的俊美,眉目的舒朗。肤如凝脂,唇红齿白,娇美如女子但眉目神情却坦荡洒脱之极,让人无法怀疑其性别,
如此俊俏洒脱的少年,却一身的太监服侍,元微苒皱着的眉头骤然松开,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少年道:“下去吧。等你们来救本宫,本宫都不知道要死都少回了。还好本宫的球球够厉害。”
元微苒说完,那立在一架上的鹰便挥了挥手翅膀,一副神气高傲的模样。元微苒唇角勾了勾,对着少年道:“你是何人?来我宫中所为何事?”
地上的少年一咕噜的爬起身,大眼睛转了转,低头行礼道:“小的,是冷宫小皇子的太监,小启子。冒犯公主殿下,实在是情非得已。我来是请公主您,救小皇子一命的。”
原来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江天晓。江天晓此时跪在地上,垂着头,元微苒不叫她起身,她便低着头嘀咕,这公主有点意思。一般的女子此刻不应该尖叫喊色狼救命吗?怎么她这么淡定从容。还问上话了。
江天晓思虑期间,元微苒又开开了口,笑道:“你是元若身边的人,怎么是他让你来的?”江天晓赶紧收敛心神回道:“不是,小皇子他现在还在睡着,因为伤势未愈,所以最近一直比较嗜睡,而且人也越发的懒,越发的迟钝了。可怜他才只有六岁。”
江天晓说完拿眼去看元微苒,只见她沉吟不语,便继续道:“我知道公主最是心善,又是这后宫之中唯一能为小皇子说话的人,所以斗胆来求公主殿下,求您救救小皇子吧。您不知道,从昨晚到现在已经先后来了五批刺客了。不瞒公主殿下,他们都是贵妃派来杀小皇子的。”
“哦?没想到,几年不见,娉婷姐姐的脾气越发的大了,都敢在这宫里明目张胆的谋害皇嗣了。只是,这小皇子到底是有些来路不明。否则皇帝哥哥又怎么会舍得把亲身的儿子关到冷宫呢。”元微苒说着,拿眼去看江天晓。
江天晓心道还不是你那皇帝哥哥太过变态。虎毒还不食子,真是连畜生都不如。江天晓心里骂着,脸上却不敢表露,反而露出一副哀戚的模样:“皇上他也是苦啊。公主您是没见到贵妃那架势。
小皇子的身份是千真万确的,长得像皇上,更像先皇。皇上都说之所以关小皇子,是因为他不敬君父。可他怎么可能不尊敬皇上呢,还不是那贵妃从中挑唆,她就是见不得皇上和小皇子父子和睦。
公主你可一定要为小皇子做主啊。他可真是皇上的亲生骨肉,顾皇后和顾氏满门可都是为了保护小皇子而死的啊。
哦对了,小皇子的左肩上一有块宛若红莲的胎记,听说真正的皇室血脉才会遗传。就跟您肩膀上的那红莲一模一样啊。”
“你好大的胆子!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看来进宫的时候,你还没好好的学习过。球球给我咬他。教教这奴才规矩。”元微苒说完,球球便从架子上飞起,直奔江天晓而去。
江天晓可是在球球嘴下吃过亏的,要不也不至于会如此狼狈。她虽自诩轻功厉害,可对付这带翅膀的确实没有经验啊。
江天晓左躲右闪,一人一鹰在室内斗得风生水起,中间夹杂着元微苒银铃般的笑声。
好一会,元微苒才止了笑,召回了球球,对着累的瘫在地上的江天晓笑道:“你很不错,能陪球球玩这么久的,你是头一个。好了就为这,我会找机会去跟哥哥说说,叫若儿搬到我的元章宫住一阵子就是了。至于其他的,我可就不管了。”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江天晓连连拜谢。
“你谢的太快了,我还有条件呢。”元微苒挑眉看了看江天晓。江天晓麻溜道:“奴才定然天天来找球球大侠切磋。”
元微苒笑着点了点头,球球则不屑的看了一眼江天晓,似乎很嫌弃这个玩伴。江天晓心里垂泪,脸上却笑得谄媚。
想她堂堂的一代大侠,惜花公子,叱咤江湖,啥时候,沦为一只鸟的玩物!江天晓的心在滴血!
元微苒的速度很快。傍晚的时候,就派人将若儿一行人接进了元章宫。他们被安排在一处偏僻的院落,但是杀手从此便销声匿迹。木华风可以安心养伤,若儿可以安心装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