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长叹之后,华阳公主也只得苦笑着点了点头,“皇兄所言不错,即便是这宫里所有的人都和你过不去,可是在华阳的心里,却绝对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
李墨然望着她淡然一笑,“你这个样子,都是因为重紫吗?”
华阳蓦然抬头,“皇兄为什么会如此说?”
李墨然凝眉轻叹,“若非半年前重紫驾崩,只怕如今这东洛国的皇位,也轮不到我李墨然来坐是吧?”
华阳低头苦笑,“看来皇兄早就已经把这一切都给看透了呢。”
李墨然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看透是看透了,只不过想必华阳妹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朕如今的这个皇位,只怕不如比重紫坐得稳呢。”说着,他突然挑眉冲着华阳一笑,“说不定,用不到半年时间,华阳妹妹你再次经过这里的时候,恐怕就要在心里暗自为朕缅怀了呢。”
“皇兄……”华阳公主突然抬头,可是方才开口,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说。
好半晌,她看着李墨然的眼神里才渐渐凝定,“皇兄只怕是过于忧虑了。因为,在华阳看来,皇兄比起重紫,所占的优势不止要多多少呢。”
“哦?”李墨然却蓦然挑眉,一言不发地等待着华阳公主的下文。
华阳公主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此时便不再迟疑,只见她目光熠熠,冲着李墨然淡然一笑,道:“想必皇兄也知道,重紫自小便以绝顶聪明的心性闻名于世,所以父皇自小便把打算了要他和太子哥哥一起当成储君来培养。”
这件事情李墨然当然记得,从小到大,重紫可谓是这帝王之家最讨人喜欢的一位皇子了。特别是父皇,在他的心里,甚至把重紫看得比太子都要重。
然而即便是父皇有着如此的心思,可是到了最后,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聪明绝伦的重紫皇子,却成了东洛国第一个外交质子。
那时的重紫还是个孩子,和华阳公主本是孪生兄妹的他,不光要忍受与父母的分离之苦,更要忍受与华阳生生隔断的悲痛。
然而正是这么一个被送到西楚国的皇质子,却用他极为难得的天份,为自己换取了令天下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的一生荣耀。
在西楚国各方势力的监视之下,重紫由一个小小的少年渐渐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在他的不断努力之下,直到先皇离世,西楚与东洛之间一直都保持着和平共处的局面,甚至到了太子登基之时,重紫也终于挣脱了他质子的身份,重新回到东洛国。
按理说,像是重紫这样的身份,就这么回到东洛国难免会引起新皇的忌讳。即便是新皇表面上不说些什么,暗地里也必定希望将他至之死地而后快。
然而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的是,重紫一回到东洛国,新皇非但没有对他采取任何的压制,甚至还对他委于重任。而重紫更是没有辜负新皇对他的信任,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便尽着自己最大的所能,帮着新皇创下了许许多多令人刮目相看的政绩。
然而这一切却并不是重点儿。
直到新皇历的第二年,原本风华正荗的皇上突然染上恶疾,眼见着生命危在旦夕,天下臣民无不感到束手无策。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就在新皇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居然做出一个令天下人都没有想到的决定,皇上并没有把自己的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而是果断地直接传到了重紫的手上。
也正是这件事情,让天下人都以为重紫可谓是东洛国最为得天独厚的一位皇子了。
然而,却只有处在朝局核心的几个人知道,这一切,却并非是重紫新生的开始,相反先帝的这一决定,却无疑把他给推向了万丈深渊。
因为,就在全天下都把东洛国的大业押在重紫的身上之上,他竟然也和先帝一样,突然间就患上了不可逆转的恶疾。
当这一消息传出朝堂之后,所有人都变得膛目结舌,更有许许多多的人暗自议论,重紫之所以会得了和先帝一样的病症,这一切不过是他恶有恶报,罪有应得。
特别是在后宫之中,渐渐流传来出来一件事,那就是先帝的死,罪魁祸首其实就是重紫,是他为了想要得到东洛的皇权,所以在人前大肆为自己树立功业,却在背后暗自对新皇下了毒手。
渐渐地,所有人都把先帝之死归结在了重紫的头上,这件事情甚至成了全民公愤,是以直到重紫死后,竟然没有人任何一个为他说一句辩解的话,这之中甚至包括他的生身母后,箫太后。
可怜重紫由一个天下公认的聪明绝伦前途无限的帝王,最终沦落为被天下所有百姓所唾弃的一代暴君。当天下人均为此而感到唏嘘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像得到,这一切的最终真相,却不过只是出于一个女人的私心而已。
然而,即便是天下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却唯独华阳公主,在她的心里,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看得真切。
事实上,知道这一真相的人,又何止华阳公主一个人?
只不过所有的人都不愿去追溯这一切而已,可是华阳公主却偏偏不在这所有人之列。因为,她是这世上唯一和重紫血脉相通,心意相连的一个人。
那个她日思夜想,盼了十三年才盼回来的重紫哥哥,那个她一生都不可能忘记的孪生兄弟,已然成了华阳公主心头永远的痛。
可是即便是所有人都不把重紫放在心上,只有华阳公主,她却绝对没有办法,把那一切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怕是如今,那一切早已经时过境迁,可是只要还有一丝的希望,华阳公主就绝对不会放弃,为重紫沉冤昭雪的那一天。
而如今,华阳公主心中更是已经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因为她绝对相信,如今的她,已经找到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