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你进入了一个误区……你以为我变成你的同族后就会遇到危险,像古时候的黑血族一样被无辜杀害。但是,现在哪有人知道黑血族的存在?哪有人知道黑血能续命?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这件事我们完全可以隐瞒下来。”沈嫣儿说。
听到这里,小黑缓缓回过头,用恍然大悟的目光注视着有条不紊分析着现状的沈嫣儿。
沈嫣儿从结论开始讲道:“我们现在不能退出选秀。如果就这样无功而返,你犯下的那几条大罪已经够你死几次了。我们必须要把你姐姐带回去——至少也要查出她的下落,才能求族长赦免你。我有一种预感,我们现在离你姐姐已经很近很近了……”
听完黑血族的故事后,沈嫣儿的脑海中已经渐渐勾勒出宝音失踪前后的轮廓。他们曾在墙壁上发现宝音留下的四叶草记号,顺着记号的方向走去,后来又在地上发现黑色的血迹。
这就证明,宝音流有黑血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沈嫣儿不知道那些发现宝音黑血的人是否知道黑血的来历,但是她可以预感到:这一定与宝音的失踪有关。
“我们能否可以这样假设……”沈嫣儿说着缓缓抬起手,抚摸着脖子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她当初也像苗璞一样,进入万人冢后就成为众矢之的。为了躲避秀女们的追杀,她不得不选择了一条最危险的长直路。结果她被行尸咬伤了,流下那一大滩黑色的血迹……”
“但是,她的记号为什么在那里消失了?”小黑不解地问。宝音被行尸咬伤后不会死,等她苏醒过来后,她在继续前进时一定还会留下记号,但事实却是记号在血迹出现的地方消失了。证明宝音当初遭遇的一切远比沈嫣儿想象中更加复杂。
沈嫣儿摇摇头。现在线索太少,一切都只是推测。也许只有进了宫,去向去年入宫的秀女打听,才能问出实情吧。
接下来三人都陷入各自的沉思,没有再多说什么。沈嫣儿从小黑那里得到了食物和水,硬撑着吃了一些。倒不是真的不饿,而是一想到阿珍的死就变得没有一点食欲。
小黑说,现在已经是第七天深夜了。他和苗璞打算在此休息几个时辰,明天继续赶路。幸好沈嫣儿及时苏醒过来了,不然的话,明天小黑还必须抱着她。
那天夜里,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后重新回到人间的沈嫣儿蜷缩在冷冰冰的墙角里,把脸深深地埋在破烂不堪的衣服中。从外表看,她一动不动的,好像早已睡着了,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晚自己是如何痛苦,如何难以入眠。
紧紧地攥着阿珍留下的那一小撮头发,明知道再多悔恨都已无济于事了,却依然忍不住让深深的哀痛像洪水般将自己淹没。
估摸着小黑和苗璞都睡着以后,沈嫣儿才终于忍不住小声地抽噎起来。一想到再也不能见到阿珍,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回来了,一直支撑着她的精神支柱就好像碎了一样。
阿珍临死前唱过的曲子,留下的话语都深深地铭刻在沈嫣儿的脑海深处。她不止一次地暗暗发誓:阿珍,放心吧,只要我可以活下来,我一定要让你死个明白。
第八天,沈嫣儿是第一个醒来的。她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已经稍微恢复,身体也有知觉了,便紧紧地扶着墙壁,用发颤的双腿尝试着自己站起来。结果光是让屁股离开地面就花了一刻钟,而且还感到眼前阵阵晕眩发花,好几次都差点昏迷过去。
听见动静后,即便在睡眠中也保持着高度警觉的小黑和苗璞都醒了过来。抱手坐在墙角里睡了一晚的苗璞只是漠不关心地抬起眼皮瞥了沈嫣儿一眼,便又闭上眼睛不声不响了。小黑则连忙起身,一把把差点栽倒下去的沈嫣儿提起来。
沈嫣儿皱紧眉头狠狠地甩了一下头,把铺天盖地的晕眩感甩走,对小黑露出一抹坚强而惨淡的笑容,仿佛在说“我没事”。但是怎么可能没事呢?她明白自己今天当累赘当定了。
“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要着急,再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小黑温柔地把沈嫣儿扶回墙边。
沈嫣儿点点头,这点她倒是不曾怀疑。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强健了很多,如果换成是以前的自己,大概现在还躺在地上连指头都抬不起来吧。不知不觉中,自己的身体已经产生了一些异变,大概是因为喝过黑血的关系吧。
为了让自己尽快复原,沈嫣儿强忍着悲伤,抱着干硬的大饼狠狠啃了起来,直到喉咙哽得再也咽不下去为止。
这时苗璞也已经调整好状态了,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准备继续出发。她对小黑使了一个颜色,小黑突然二话不说就把沈嫣儿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沈嫣儿吓得微微惊叫,瞪大眼睛盯着小黑,歉疚地说:“我可以站起来,你扶着我就行了。”
“那样太慢了。”苗璞生硬地截断沈嫣儿的话,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长明灯说,“灯油即将耗尽,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淡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危机逼近前特有的紧迫感。听到她的话后,沈嫣儿不再挣扎,乖乖让小黑抱着自己。
被黑暗吞噬了整整两天,深知那种恐惧的沈嫣儿到现在依然心有余悸。现在他们正处在长明灯即将熄灭的危险区域中,如果不加紧赶路,那就不是被行尸追杀,而是被黑暗追杀了。
“对了,我有一个办法。”被小黑抱在怀里的沈嫣儿离墙壁上的灯盏更近了。她探出身体,把离自己最近的一盏长明灯从墙上拔了出来。
低头一望,里面的油脂果然只剩下薄薄一层,大约只够再燃烧小半个时辰吧。这时,沈嫣儿做了一个奇怪的行为。她竟然用指尖微微一掐,把里面的灯芯拧断了。
“你干什么?”苗璞凶巴巴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