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朗月回来的时候路过花店,看到有新品种,就进去看了看。店主正在整理花草,见她有兴趣,笑眯眯地给她介绍,萧朗月敏锐地捕捉到三个字——好养活。
于是顺手买了。莳花这事,她并不擅长,不过谢清宁会。阳台上的木架子上就放着十来盆花,全是袖珍型的,花的品种也各不相同,都是谢清宁在打理。
萧朗月一手拎着新买的花,一手摸出钥匙开门,助理跟在她身后,帮她把买的其他东西拎进来放在玄关处,就客气地告辞离开了。
萧朗月换了拖鞋,目光四下一顾,发现谢清宁并不在客厅,搁在厅里的影碟机却在运作着,正在播放的片子清晰度不高,画面甚是模糊。但可以看出,那是谢清宁早期的片子。
那个时候谢清宁十来岁吧,还跟个粉团儿似的。那部片子萧朗月也有参演,在剧中扮演的是谢清宁的姐姐。两人因那部片子相识,那之后时光变迁,她们却始终亲密。
“怎么突然怀起旧来了?”萧朗月找到遥控器,按下停止键。
这时,书房里传出伶仃的乐音,弹奏着似乎并不上心,那曲调因此显得很是零落。
“阿宁!”萧朗月心头微微一紧,快步往书房走去。
书房的灯美誉哦开,客厅的灯光透过微微开启一条缝的门口照射进去,越发显出内中浓墨般的阴影。
谢清欢就在那阴影里。她坐在琴凳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无意识地拨弦。
原主拍的片子,她细细看过一些,可以看得出来,原主是真的很喜欢演戏,因而每部戏都十分尽心。
谢清欢从未演过要以演戏为职业,这一行对她来说,新鲜陌生,却又让她觉得有些意思。偏生她又是那种‘凡事要么不做,做了就要做到最好’的性子。
此刻的她,实在是矛盾。
萧朗月推开书房门,啪地一声开灯,就见到瓦亮的灯光下,cos思考者的好友,不由松了口气:“阿宁,怎么不开灯?”
谢清欢看着她,心里边的小惆怅顿时飞走了,再次觉得这位好友当真是关心则乱,瞧她这脸色,莫不是以为她独自一人钻牛角尖,然后想不开干了什么傻事?
“黑暗,更适合思考。”谢清欢笑了笑,“萧萧,你知道t市哪里有卖古琴的吗?”
“天水路上有一家御琴斋,专门卖古琴。不过,据说那家店的老板性子有些古怪。”萧朗月答道。
“哦?怎么个古怪法?”谢清欢精神一振。
“那家店谱儿大得很,并不是每个人的生意都做。”萧朗月想了想,又道,“合眼缘的话,会有折扣。”
“折扣?!”谢清欢眼睛一亮,心中燃起熊熊的斗志。
倒不是谢清欢突然爱财了,而是这世道的银钱实在不怎么耐用。在大雍,十万两银子可是个不小的数,就算是谢家这样的大家,也能用上好一阵子。如今呢,十万块不好好合计,日子简直没法儿过。
萧朗月见她有兴趣,笑道:“上回有个合眼缘的,据说破天荒地打了个六折。”
我也不要求多的,六折就行。谢清欢眯了眯眼睛,过日子嘛,不就是勤俭节约,银钱都用在刀刃上吗?
“咱们明天去一趟御琴斋吧。”谢清欢扶着手掌,抬眸看萧朗月,“萧萧明天有事吗?”
“没有。”萧朗月摇头,“靖公主还没定下来,等通知。”
“说起来,下午咱们是走早了,后边三位都没看到呢,也不知道演得如何。”谢清欢摸摸下巴,“你看她们能越过花宴去吗?”
“我看嘛,很难。”萧朗月略一沉吟,道,“花宴是公认的爆发型艺人,试镜的时候,状态比真正拍戏的时候要好。而且她跟林导合作过,对于走位以及情感的把握与表达,比其他人更有经验。”
谢清欢闻言,稍微放下心来。另外那三位她也见过,都是别家公司的,亦是一线的,有一位的扮相不太适合,剩下两位不知底细。
花宴在没有音乐,也没有同伴搭戏的情况下,将角色把握到七分,绝对是个劲敌。
至于萧萧,她的演绎方式跟花宴完全不同,却也震撼。后边儿两位若是没有奇招的话,可以早早回家歇着了。
萧朗月对这个人人眼热的机会,倒是不甚热衷。她原本已是一线,红了是什么滋味那才叫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当然,若是中了,能跟阿宁一起演,当然也很好。
谢清欢见萧朗月毫不在乎地拎着小花盆去阳台,不由暗自摇头。这原主跟萧朗月不愧是一对好友,原主沉得住气,萧朗月瞧着也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莫非,是鼎星的风水问题,专门出这等的奇葩?
谢清欢也跟去阳台看花,瞅了半晌愣是没瞧出那是什么花。
萧朗月摊了摊手:“花店的小妹说这个好养活,我觉着也挺好看的,就买了。”
谢清欢看着木架子十来盆好看且好养活的花,嘴角抽了抽。
萧朗月放好花,转头看了看谢清欢,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闭口不言。
晚上两人叫的外卖,味道跟小江南没法比。完了之后窝在沙发上看碟,原主小时候生得玉雪可爱,萧朗月则从小是个美人胚子。
剧集并不有趣。谢清欢见识过更为复杂的人生,看到某些场景,会觉得十分不严谨。但这不是重点。
她略偏了偏头看萧朗月,在这样一个混杂的圈子里,能有萧朗月这样的一个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这一刻,她才完全下定决心,接收原主唯一的挚友。
从此后,萧朗月亦是谢清欢的好友。
赌上吾之名姓,知她、信她、护她,此生诚挚。
“阿宁,”临睡前萧朗月唤她,一脸坦然,“如果孟青流坚持用你演祈明越,景烨不会反对。”
“唔。”谢清欢正背对着她擦头发,随意应了一声。
“另外,”萧朗月看着她,“阿宁,你的古装剧没了。”
“wendy已经告诉我了。”谢清欢温和地笑道:“没了便没了,我精力有限,不能两头兼顾。”
“你能这么想,那最好了。”萧朗月一头倒下,“睡吧,明天务必要容光焕发去御琴斋,闪瞎店老板的钛合金狗眼。你不知道,那家的琴可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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