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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内府议事大殿,只得撞钟老人和张行空在。
老人坐着,张行空则恭敬地站立一旁,犹如一名后辈子弟,在旁听候差遣。
确实,以老人所表现出来的武王实力,以及他只手拯救了剑府的事实,张行空执**礼毫不为过。
剑府之中,竟还存在一位武王级别的前辈元老,张行空光想着,便感到兴奋欣喜。犹是他作为一府之尊,养气功夫极为到家,但如今脸上都流露出了喜出望外的神sè。
以及一些疑惑。
诸多宗门的武者被吓退之后,老人身上气息随之收敛归元,再不泄露半分,白发苍苍,脊背微微驼了下去。这时候,任谁都觉察不到他竟是一名武王的惊人身份,只当其是一名风烛残年的老人,垂垂将死。
但现在张行空自不会那么想,毕恭毕敬的。
老人蓦然开口:“你是不是觉得除恶务尽,我将三大祸首放虎归山,殊为不智?”
张行空忙道:“师伯前辈,**不敢。你老做法,必有道理。”
老人摆了摆手:“你门下有**,称呼我做‘太师叔’,我很喜欢这个称谓,你就不要叫什么师伯前辈了,听着别扭。”
张行空道:“好的,太师叔。”
心中却犯起了嘀咕:他自然知道对方所说的**为何人,除了梁丘锋还有哪个?现在听老人这么一说,显然对梁丘锋青睐有加。再联系前因后果,种种迹象表明,老人对梁丘锋很可能有授业之恩。
这么说来,岂不是说梁丘锋已是老人的**?
那梁丘锋的身份地位可得翻好几番了,起码将会和自己这些人同等才符合规矩。算一算,不等于说彼此之间将会成为同辈?
嗯,看来萧寄海想要收梁丘锋为真传**,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这些无关重要,以萧寄海心胸更不会耿耿于怀,轻轻揭过便可。
张行空更关心的是老人本身。
就听到老人轻轻一叹:“有些话,我不想对你隐瞒。我隐居终南山数百年,见花开花落,观云卷云舒,经历无数。但算起时rì,却是rì薄西山,我能出手的次数,已不多了。”
闻言,张行空心中一紧:这个可能xìng他早有揣测,否则以武王之威,端不至于让云墨江等安然退下终南山。
然而揣测毕竟为揣测,当亲耳听到老人坦诚相认,还是觉得遗憾至极。
老人继续道:“所以,如无必要,我不会与人死拼。留着这把老骨头,rì后或还有用处呢。”
他出手把郭六指刘哑巴毙杀,顺手将一众低阶武者秒杀,以及一掌击伤云墨江等,其实都只是杀鸡儆猴的做法,并未真正全力以赴——如果咄咄逼人,将对方逼入绝境的话,云墨江等不可能会坐以待毙,众人殊死反抗,千百人的困兽斗可不是说笑的。
他们合力抵挡,老人就必须用真功夫,以致损害所存不多的生机元气。衡量之下,干脆放对方下山。
这一下山,相信人心立刻便会涣散,联盟不复存在,再不可能汇聚起这么多人了。
恰恰相反,一些门派事后只会千方百计讨好剑府,表示出各自的诚意来。
整个荒洲局势,天翻地覆,风水轮流转。其实现在杀不杀云墨江等人,事实上区别不大。
当然,如果能一举杀之,给予三大宗门重创自是最好的。
撇开这些念头,张行空关心地道:“太师叔,请保重身体。”
有老人在,剑府屹立如山,不会有事;可这骨节眼内,如果老人出了意外,事态又将恶化,不可预料。
老人呵呵一笑:“放心,我不会这么早死的。”
张行空讪讪然,又问:“那请问太师叔,剑府接下来该怎么做?”
“敌不动,我不动。暂且安抚山上人心,清理善后。相信不用多久,那么宗门的诚意便会送上山来的了。”
张行空点头应是,老人的思路和自己的一致,正是当前的明智做法。
经此一战,剑府人员伤亡惨重,必须好一番休养生息,才能养回元气来。至于**情绪方面,倒不需要过于担心。因为剑府中横空出世一个武王,足以让他们jīng神蓬发,激动不已。
所有的挫折,因同伴被杀的伤痛,对于未来前程的迷茫,都因老人的出现而被一扫而空。
剑府有武王坐镇,还需要担心什么?
老人又道:“对了,今天之后,我会回后山茅棚闭关,有什么人要觐见的,尽量推了吧。另外,叫那个**前来见我。”
他所说的“那个**”,就是梁丘锋。
张行空倒有些纳闷,怎么感觉老人连梁丘锋的名字都不知道似的,浑然不合常理。但这些疑问却没有说出口,答应了下来。
老人走后,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把老人所住的后山山坳列为**更好,免得被众**前去纷扰,打搅了老人的休息。
很快,四大长老齐齐汇聚在大殿中——萧寄海被责令到真武崖面壁的处罚早被取消,不过他还没有赶得及参战,老人横空出世,早搞定了一切。
而伍孤梅陈知往王重山等三位长老在鏖战中都有所负伤,其中伍孤梅受创最重,甚至都吐了血。可当前多事之秋,她硬是拖着身体前来商议大事。
各项事务安排,划归各大长老本分,然后发布指令下去,让**们执行,颇为琐碎。
关于老人身体方面的事情,张行空却并未明言——这个目前算是极为重要的秘密,少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安全。
老人特意地单独与张行空说,便是有此顾虑。
一项项旨令接二连三地发布出去,整个终南山变得异常忙碌起来。
铁忠率领商行供奉上山,自报家门后,自有剑府**报到张行空这边。
张行空眉毛一挑:“哼,这个时候登门拜访,难不成是来看笑话的?”
萧寄海道:“不管如何,来者是客,应该见一见。”
沉吟一会后,张行空点了点头:“也罢,就请他们进来吧。”
不多久,铁忠等人被请入议事大殿,他神sè有些讪然,抱拳率先道:“张府主,本座碍于商行规矩,不便插手荒洲宗门纠纷争斗,还请张府主见谅。”
张行空心里亮堂堂的:对方嘴里说得堂皇,但实质作何想法,不得而知。真得有那么光明正大吗?也是未必。
否则,他们就不该作壁上观。
撇开种种,想必还是想挖梁丘锋去神洲吧。
但经此一役,在张行空的心目中,梁丘锋的分量已变得前所未有的重,是作为剑府下一个百年的核心培养对象,再加上老人**的这一层身份,怎么可能还会答应让对方带走?
他呵呵一笑:“铁长老言重了,贵行规矩,张某向有了解,又怎么会怪铁长老呢。说起来,该是言谢才对。先前不得铁长老仗义援手,我剑府将蒙受更大的损失。”
话题说开来,气氛十分融洽。
彼此都是打交道的**湖,说话之际滴水不漏,显得主宾一派欢乐。
xìng格耿直的伍孤梅听着头疼,若非碍于礼节,都想离座出去了。
寒暄客套完毕,铁忠叹道:“终南剑府千年底蕴,果然名不虚传,今rì一战,让天都门等灰溜溜败走,实在令人吃惊。”
张行空瞥他一眼,非常深奥的样子:“铁长老过誉了,今rì之事,还多得张某的一位太师叔出关,这才惊走强敌。”
“太师叔?”
铁忠为之一怔。
关于剑府的实力,他早就从各种渠道打探清楚。那些渠道中包括有三大宗门的情报,真实xìng毋庸置疑。
所谓知己知彼,三大宗门想对付剑府久矣,情报工作都是长年累月的,摸底摸得非常透彻,这才敢于下手,想毕其功于一役。但现在张行空说的“太师叔”,是何等人物?
剑府中有数位耄耋之年的老武者,他也是知道,可都是些有伤在身的元老,他们受困于气道层面数十年,不得突破,躲在后山闭关,只不过苟延残喘而已。
其中,可并没有什么太师叔呀。
铁忠小心翼翼地问:“原来如此,那张府主这位太师叔肯定误导参玄,非常了得吧?”
“那是肯定的,太师叔一身修为深不可测,远在张某之身。否则又怎么能只手逆转乾坤,挽狂澜于既倒呢。”
闻言,铁忠心一跳:张行空气道九段,半只脚跨进武王层面。他说那太师叔修为远超之,那不是说至少是武王级别的人物?
剑府之中,竟存在武王!
得悉这个事情,铁忠都不禁吓了一跳。
武王高手,哪怕放在整个玄黄大陆,都能称得上是一尊人物了。只不知道这位太师叔究竟是武王几段,若是高段,更了不起。
剑府中有武王,那么梁丘锋自是更不可能答允跟随自己去神洲了。这一刻,铁忠算是彻底死心。喝了杯茶后,便告辞下山,返回台城分号,不多加停留,命人做好各种准备,启程回神州总部,汇报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