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转转,谁叫你总那么忙。”戊戌搂着月白的腰迈入主阁的一个侧门,就是月白之前摸到的衣橱。但这哪里是衣橱,可以说是一个衣物间了。
“鞋呢?”
“在这儿,”戊戌走到侧门的旁边,有一扇精致的矮门,打开以后,也是一个房间。
“这也太大了吧。”鞋子的款式应有尽有,关键还有一点,没,装,满。
“月儿,你来看看你的首饰。”戊戌把月白引到了另一扇矮门。
印入眼帘的却是一件艳美的火红嫁衣,还戴着龙冠,然后被罩进一个水晶盒子里作为保护。
“好美。”月白赞叹着。
“喜欢吗?”戊戌按了下旁边的把手,水晶罩被抬了起来,这样月白就可以近距离的触摸了。“本来想跟你成婚时穿的,那时你有孕,我也没想到我们就在月老庙直接民间婚礼了。这件那时还没绣好呢。”说起这个戊戌心里有些许遗憾。
月白牵起嫁衣的衣角,“可是在月老庙婚礼却是我最美好的回忆。”
看着月白认真打量着自己的嫁衣,带着满满的笑容,他忍不住从背后把自己的妻抱紧在怀里,彼此脸贴着脸。“月儿,对不起啊……”
“怎么又道歉了?”月白有点意外。
“没让你穿着这嫁衣过门。我觉得欠着你了。”
“结婚又不是走亲戚,还一次两次的。民间婚礼很好呀。我觉得很有意义。”月白却不以为然。
“真的?你心里不介意?”戊戌其实还是担心的。
“你呀。我说不介意就不介意的呢。话说小伊颜怎么解决了?”
戊戌这才把事儿跟月白说了。
“现在伊颜被太祖带去至圣山,估计也是要入泉吧。跟曦月一样。”
“也好。”月白了然,金铭留在雨林地界有理有据,断不会被其他精灵排斥,他的行动要比其他人来的自由。这样的安排是最恰当的。
“大龙,我们去看看父亲吧。”
“月儿……父亲那边你不用担心的。”
“可是。父亲发了那么大的火。我觉得父亲跟你一样都是那种很温和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这样的。告诉我好不好?这样我很担心。父亲才回来这些时日,他老人家很重要的好吗?”
“月儿…”戊戌魅眸充满着情绪,一开始自己就不希望女孩参与进来。这种内部纷争永远没完没了。圣光门当年被魔龙所祸,跟龙族内部这些蛀虫推波助澜脱不了干系。真不想自己的妻跟着自己趟着浑水。如今好不容易圣光门全体复活,魔龙又来祸害龙族,可是你就看看这帮子老头子吧,找准机会跳出来。九族为何现在如此上心,还不是为了更好扩张?
“大龙,我呢从小无父无母。所以我希望你珍惜自己父亲好吗?父亲好不容易回来了。去道个歉吧。”月白继续劝导道。
“好。我去…”戊戌还是应下了,说实在自己对于父亲的情感有些复杂。
“我也去…我也有错。”
“你没错,月儿,你没有。”戊戌把月白搂得再紧些,都这个时候了月白还要检讨自己?不,月儿永远都是对的。
那么这可怜的惜年大帅又如何了呢?
惜年将军是真的伤心了。他这才从他儿子口中听到了真相。
若彤的离世和魔族的偷袭还有与魔龙多年纠缠,竟然跟本家的弟弟有关。儿子从小无母少年算丧父吧。自己多年来未尽到一点父亲的责任,只有一封书信竟然是孩子活着的信念。之所以费尽心思获得加冕是要为自己留着戊戌的称号。孩子多年来如履薄冰的活着,蜕皮是月白一个人陪伴,还被魔龙所祸,更别说月白是一指残魂时对自己儿子的尽心尽力。
戊戌举着手指对自己说自己死了三次,三次都是月白拼尽全力救回来的。为什么不可以把月白宠到上天,宠到烂。自己无所谓。自己不过是行走在黑暗中的烂泥。
“烂泥”——这么好的孩子竟然如此形容自己。
惜年老泪纵横,自己到底这么多年为了家族付出。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真相。他轻轻的抚摸着手里的君心剑。“彤彤,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护你周全。我太没用了。
“我以为回来部族,就能好好的活下去,文清这孩子陌上如玉,清秀隽永。虽高大威猛却温文尔雅。如今我才知,如此亮丽的孩子竟然活得如此黑暗。我好生惭愧啊。彤彤你若在便不是这般了。我对不起你…”
孩子在自己面前说月白生我就生,月白没了自己也不会独活。何等的偏执,何等的决绝。即使自己勃然大怒,竟丝毫不退让。拳到脸边了还是月白救下的,自己到底在坚持的意义是什么?突然间在这个年岁没有方向了。
“惜璟,惜晗而今什么情况?”
“回大帅,日里最多醒两个时辰,他被抽了髓,时日无多了。”
“这样啊,那……”惜年刚想说下去,却被外面的一声怒吼给打断了。
“啷个里个浪。大年,出来喝酒!!!”
这声音大的跟龙吟一样,除了西陵龙皇,绝对不会有第二个。
一个巨大的老头子现在要塞的边防大营面前,吼得山响。双手举着巨大的酒坛子,一边一个。
“大帅,西陵大人在门口说请您喝酒。”
这老家伙,也不看看时间。这才午膳刚过。太没形象了。惜年摇摇头。西陵就是这样。免得他在大营门口乱来。
“赶紧请进来啊!”
“是!!!”
西陵大人,西陵龙皇,大家伙挨着打招呼行礼。
“嗯!我今天闲得慌,要找你们大帅喝酒,你们好生站岗知道了没有!”老龙皇其实天天都很闲。
是!!!
西陵一把抓着惜年就拖走…
“西陵你!”
“哎呀,你大中午的跟你家那瓜娃子发那么大火作甚,你那片都传开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在我们旁边。”
哎…惜年摇头。
“你那瓜娃子那么好还会让你发脾气,难得啊!说说,说说…该不会因为那女娃子跟你家那小子吵架一走了之,然后动用了风云令你不高兴了?”
“别提了,这个用都用了,我能说什么?”
“那是为啥?”
于是惜年把事情跟西陵说了一边,西陵这次没有发怒,相反却是长久的沉默。
两个大人在那里沉默了很久。
突然西陵把酒坛子放在惜年面前,喝…
西陵咣就灌下去了。
惜年扶额。这老头子。
这一辈的龙族长子其实都很聪明,毕竟尽得祖辈真传,为人也非常正直。但是下面的子弟后来因为战乱什么的,无暇顾及那么多,为了延绵子嗣确实也没有把握好。
然而作为大人就要站在最前沿,所以难免无暇顾及后方。当年九分天下为的也是不要过于集权,这样可以相互平衡,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万一这皇要乱来,那还有可以对抗的可能,但是这么一整就会导致家族之间久了会有纷争。这不分也不对,分了也不对。
西陵大人的酒量那是极其的好,这一坛子下去跟喝水一样。完全没感觉。只是老人家心里不高兴了。也有那么一点微醺。
“如画,你要在是不是帝东就不会如此了?”西陵眼前飘着的是东陵妈妈那美丽的样子,那个给了自己无限美好的女子。“我们俩老头子估计就是命太硬!!!”
惜年一脸懵的看着西陵。这么没来由的一句。西陵看着惜年挪挪嘴巴,指了指惜年手上的剑。
惜年懂了。叹口气…
可惜啊,喝酒有两种,一种是心里有事儿,那一杯倒,还有一种,就是有事儿越喝越清醒。可偏偏这两老人家那是越喝越清醒。两坛子酒下去了,两个老头子反而更清醒了。心都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