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里硝烟散去,方才尘埃落定,二房那边便传来小兰氏撕心裂肺的哭声。
原在牢狱之中便听闻了幼子因被狼狗所咬,犯了疯狗病,不过勉强靠药物吊着一条命罢了的小兰氏刚回了谢府中,再顾不得跟着谢夫人去搞事,就去看了谢其玮。
却说谢其玮消瘦的不成样子,身上的衣衫尽数被他自己给扣破了,露出里面已经烂了的肌肤。
谢其玮却仍然觉得很痒,想用手去挠已经烂的不能再看的肌肤。
小兰氏一把将谢其玮给抱在怀里说“不要这样,你看看,是母亲回来了。”
“母亲,我好痛苦”谢其玮的眸子逐渐散乱了开来,张开大口就想要咬小兰氏一口,多亏得他身边伺候的人是近些日子被谢其冠给安排过来的,最是明白不过谢其玮如今的情形,拉了小兰氏一把,才使得小兰氏免了一难。
将原先给捆着谢其玮的绳索越发紧了紧,那人才与小兰氏道“六孙少爷如今的情形很不好,为免一个不小心伤了二少夫人,还望二少夫人离他远一些。”
“这才几天的功夫,我好好的儿子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府中并无人养狼狗,缘何他会被狼狗所伤害?”小兰氏绝望的问道,谢其玮是她的幼子,也是她唯一的儿子,如今却成了这般,那将来二房的基业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谢其景?
谢其景是大兰氏所出,就大兰氏那样的蠢货生得孩子,凭什么将来要更胜她的儿子一筹?
且谢其景一直因为大兰氏的死对她耿耿于怀,如今她和谢思齐都还年轻,暂且还担压得住谢其景,往后谢思齐去了,她这个继母就要在继子底下讨生活,谢其景会怎样待她可想而知,尤其她的孩子又成了这个样子,更给不了她一点点庇护。
一时间小兰氏觉得自己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当下对造成谢其玮如今这模样的人越发愤恨,只想找来泄愤。
却说谢其冠品性高洁,连带着他安排着照顾谢其玮的这侍人也是个明辨是非的,深切晓得谢其玮如今成这个样子完全是自作自受,只是当着小兰氏这个母亲的面不好说罢了,只含糊其辞道“说来也是六孙少爷贪玩,无意招惹了狼狗,那畜生本来便不认人,一时就将六孙少爷给咬成了这般。”
“那狼狗呢,我要她给我儿陪葬!”小兰氏悲愤交加道。
“那狼狗,是闵国公府的小公子养的,怕是不能”侍人有些小心翼翼的说。
小兰氏几近崩溃之余,到底还是有理智在的,知道闵国公府不是她区区谢家的二少夫人能招惹得起的,可到底怒气难消。
这时候谢其霜进来寻小兰氏,然后便与小兰氏说了他们姐弟几个原是为了给谢夫人她们出气,想好好儿的教训教训谢白宛和谢白珍,不想最后谢白宛和谢白珍没事,反而是她们姐妹几个都有蹭伤,六弟谢其玮更是成了如今这个模样,不过吊着一条命罢了。
闵国公府小兰氏招惹不起,可谢白宛和谢白珍素来是府里的软柿子,没了母亲庇佑的孩子总归让人动起手来无所顾忌,小兰氏当下就觉得拿谢白宛和谢白珍开刀来泄愤,与谢其景道“母亲不在的这些日子,真真是委屈你们姐弟两个了,索性母亲如今回来了,这就替你们出气去!”
这时候的小兰氏还不晓得前头发生的那些变故,不知道谢夫人已被软禁,更不知道谢白宛和谢白珍如今不算是三房的孩子,而是明珠郡主与谢慎的孩子,就很是肆无忌惮。
侍候谢其玮的人低低的劝阻出声道“六孙少爷终归并不是被三孙小姐她们所伤,是被狼狗所伤,若是二少夫人就这样大喇喇的找上门来,怕过了侯爷会责怪二少夫人。”
谢其霜一时也扯了扯小兰氏的袖子说“近些时候祖父确实是很护着谢白宛姐妹,甚至为了她们还狠狠罚了三叔父。”
谢思贤是幺儿,从小到大谢侯爷和谢夫人都没动过谢思贤一根手指头。
谢侯爷能为了谢白宛姐妹这样对幺儿,更遑论她这个儿媳妇。
可不出这口气,小兰氏又郁闷难消。
“既我的玮哥儿是被狼狗所伤,那狼狗偏又是闵国公府养着的,我想为玮哥儿泄愤都不能,那不然”小兰氏面上划过一丝阴险的笑意,“我到底是宛姐儿和珍姐儿的二伯母,哪里能真的就对她们下手,就是我们谢府周围好似每到晚上便有野猫出没,若是她们一个不小心被野猫给划伤了哪里,也不关我的事。”
小兰氏狠毒的想着,最好能划伤她们的脸,她们姐妹两个毁了玮哥儿的后半辈子,没道理她们还好好的。
小兰氏说罢这话,就令身边的婢子雀儿去外头捉几只野猫过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三房那边。
侍候谢其玮的仆人见了,心道这是要出大事,忙不迭失的去告诉了谢其冠,谢其冠无奈的叹气,心道他虽是谢侯府的长孙,可小兰氏对他来说终究是长辈,他倒是能出头替谢白宛姐妹将小兰氏给挡回去,然终归到底不能给小兰氏这么个二伯母以震慑,往后少不得还要欺负谢白宛,略作思索,便让人去告诉了李式微和谢慎他们。
想着这两个到底与小兰氏是平辈,且一个还是郡主,而他们是要收养谢白宛和谢白珍的,也最有理由出这个头。
这个时候因为才不过说定李式微和谢慎要收养谢白宛和谢白珍,到底还是要个仪式的,加之谢慎住的那边偏僻也就算了,还不是很大。
李式微是想着既是要在这儿长住下去,自是要修缮一番的,又想着说与谢侯爷商量一番,将旁边空着的院子给了他们,并扩建一番,这样谢白宛和谢白珍也好住的舒坦。
所以如今谢白宛和谢白珍还是住在三房里头,不过李式微怕她们再受人欺负,安排了自己的乳娘徐嬷嬷在一旁照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