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
或者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他只是不屑于说谎。对于不想回答的问题,他往往会选择直接忽视、避而不谈。根本不会如今天这般,主动提及当年往事!现在他既然提了,就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这一点,夏悠悠虽和他不是太熟,却了然于心。故而,就算冒着被萧恒翻上一百个白眼的臭脸攻击,乃至是被揍一顿的风险,她也要问上一问。
没料想到,后者竟松了口气:“老夫人说,最快到这个时辰,四姑娘若还是没反应过来,就不必再往里走了。”
夏悠悠:.......
这话是嫌她反应慢,嫌她笨了?
萧恒双手持剑,毕恭毕敬的站着。明明是一副听从顺从的模样,却浑身都带着股让人不容忽视的冷意。冷冰冰的,叫人看了有种莫名的疏离感。
“你一早就在替祖母做事。......这一路走来,就算是大寻他们被那群虫子攻击,也在你们的算计之中?你.....你就没想过,提...提醒我一下吗?”夏悠悠明明心中有股子无名火,却发不出来,一紧张反而不争气的结巴了起来。嘟嘟囔囔的,倒像是在撒娇。
“那些虫子既已取出就无大碍。”萧恒的声音继续冷冰冰的,就是与刚才相比,稍稍多了几分不易察觉到的焦急:“老夫人说了,四姑娘若想继续查下去林夫人的案子,就需得过了这一关。”
“........”夏悠悠瞪大了眼,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被他这副模样给活活堵了回去。想着再跟萧恒辩下去势必也辩不出个什么,说不定还会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给气死。
干脆点了点头:“好。那你说,我娘的事要怎么查?祖母又都交代了些什么?”
“不知道。”萧恒答的极认真。
若不是夏悠悠还算了解这人的脾气,又惧着这位的身手,怕是要以为他在故意捣乱。
而眼下这个局面,他应当是真不知道。
萧恒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去,在一块岩壁的凹槽中摸索了一阵子。
很快,原先凹凸不平的石壁竟从中间的位置裂开了一个大
口子。看起来很像什么猛兽对着石壁面前的人一番龇牙咧嘴后,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人一口气吞下去一般!
不仅缝隙处的石块参差不齐,更是打磨的活脱脱像长满了满嘴的獠牙。
夏悠悠后知后觉的发现,这.......竟然是一道暗门。
门的里面不知道通向何处,看着很黑。
萧恒先她一步钻了进去,站在里面回头看她:“别走边说。”
夏悠悠点了点头,跟上步子:“萧都领曾来过这里?”
“第一次。”
“可方才那道暗门那样离谱,你是如何知晓的?”
“督察院的卷宗里曾有过记录,图解画的也很清楚。”萧恒走在前,头也不回。
“这样离谱的图解,要想看懂也着实难为人了。”夏悠悠小声嘀咕。
“这门正是四姑娘你的母亲,林慕远将军亲自画的图。”萧恒突然回过头道。说罢双眼直直看向面前的人。
夏悠悠张了张嘴愣住:怪不得。按她之前对林慕远这个人的性格推测,这样‘恶趣味’的设计能出自她手确实也说得过去。
“萧都领似乎对我林慕远.......对我娘很了解。”她改口道。她还是有点不太适应自己在这个时空里突然冒出个娘来。
尽管她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林慕远,是本朝第一个女将军。曾跟随夏将军征战数次,立下过不少战功。她是一位称得上传奇的人物,有过众人都无法料想到的奇思妙想。她的许多想法,都是闻所未闻的。”萧恒缓缓道,语中带着难掩的敬意:“......就算是如今的督察院,也依旧在沿用她当时设立的制度规矩。”
“督察院也与我娘有关?”
“准确来说,督察院,当年就是林慕远奉旨创办的。”
夏悠悠的心情,再度难以用惊讶来表达。
合着......合着她一直以为她娘是个无名氏来着。微不足道,甚至没有人愿意提起,又或是说,没有人记得!
没想到事实恰恰相反。
她的生母,竟有如此厉害的过往.......又飒又酷又神秘。这妥妥的小说女主
角才会有的简历了吧!
“这些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这些都是督察院绝密,只有督察院内部的人才有权知晓。”萧恒顿了顿:“而且,你也没问过我。”
夏悠悠:........
确实!之前她都一直分不清面前这位究竟是敌是友,当然无从说起。尽管她现在也依旧分不清。
“那我们今天来这,除了武试还得干嘛你总能说吧?”夏悠悠看了看左右:“总不能就是这样一直走一直走,顺便唠个嗑。”
自从进了这山洞,他们就在一直往里走,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得亏这里的路是平缓朝前的,否则她都有种要走进地心深处的感觉了。
“查案。”萧恒突然停下:“林将军当年,就是从这里的最深处走出来的。从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面,更没有人能真的走进去过。”
他说着,看向面前的夏悠悠:“而根据督察院留下的秘密卷宗来看,这里的最深处,是一处墓葬。”
“墓葬?”
夏悠悠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你的意思是,我娘是突然来到这里的,而且还是从.......一个不可知之地的墓穴里走出来的?”
“卷宗是这样记述的。”萧恒走了几步后停下:“到了。”
夏悠悠闻声抬头,原先两米多高的暗道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们正站在一处、巨大的山体缝隙一边的凸起处。几步之外的深渊深不见底,头顶亦是一片漆黑。除了几条由青铜链绕成的简易‘桥梁’,通往山体内部缝隙的对面外,再无其他别的特别之处。
桥梁上挂着许多细小的风铃,一串一串,看起来像贝壳,脆的很。
夏悠悠用小木棍轻触了下,虽然不少都碎了,但还是能发出轻微悦耳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