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去看看?”李怀才将靠近便嘻嘻哈哈道。
萧恒最是了解自己这位好友,一般这种时候,他才是最爱去凑热闹的那个。再加上他对何侍郎家千金何静闲的那个心思,寻常这时候就应该挤在人堆里。他肯乖乖出现在这,那必然是出什么事了。
转头目光突然变得冷厉:“是刑部来人了?”
“哎,你每次都这么准确,我都不好卖关子了。”李怀耸了耸鼻子:“张侍郎死了,说是....被厉鬼所害。”李怀似乎想起什么,面色泛起一阵异样:“刑部的人去看,人死的很是蹊跷,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萧恒的脸色也跟着一变。
近日朝中怪事颇多,几次案件都与朝中几位官员有关。他们虽然看上去毫无关联,却又像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让人不得不谨慎对待。
诗会的结果还没出来,但是他却不得不与李怀二人一起去刑部、以及张侍郎府走上一趟。
这一忙,结束时天都快黑了。
李怀吵着肚子饿得慌,二人便打算在路边吃碗馄饨对付对付。这一日案子的线索找的还算是完整,虽然整个案情错从复杂,好在重要的人证物证都保留得还算完整。明日再去刑部核对一些线索就好了。
“只可惜,尸体被损坏了。”萧恒端着茶盏,还在想白天的案子。
“哎,你累不累,忙了一天,吃饭的时候就休息一下吧!”李怀揉了揉肩:“饿死我了。”
萧恒原本正想的入神,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一旁的好友身上:“平日里,你可是很爱荤腥的,怎的今天非要来这吃馄饨?应该不会只是想换换口味。”
“我就是爱吃这清淡的,你管得着吗?”李怀心虚的嘟囔了一句,刚好转脸便碰见小二端上两碗馄饨,顺便还附带了碗切好的酱牛肉,一旁放着一小碟调好的暗红酱汁。那颜色,瞬间让人想起白天看到的那具面目全非、死状惨烈的尸体.....
李怀只看了一眼,便差点没忍住一阵恶心,连招呼店家上了好几杯茶才给压下去!
萧恒倒是心情大好,丝毫不耽误吃饭。直把酸水直冒的李怀给气够呛:“
不学好!”
二人正说着,就见着不远处跑来个小侍卫,行色匆匆。见着李怀就跟见着亲人一样,一阵扑过来,大气都没顾得上喘,便着急道:“有结果了有结果了!”
来人正是常年跟在李怀身边的小厮,名唤阿平。今日从夏府出来时,就没看到他,没想到在这出现了。再看李怀一脸得意的样子,也不知二人在搞什么鬼。
“喝口汤,慢慢说。”李怀将自己没动的馄饨推过去,又很快等不及的问:“今日诗会谁赢了?是不是何姑娘?”
阿平一口汤还没咽下,就在狂摇头。
“哦,那就是二姑娘了。”李怀的表情似乎有些失落:“但我还是觉得何姑娘的诗写的更好。”
“不是不是,谁都没赢。”阿平好容易将气喘匀:“今日诗会,到最后都很顺,本是二姑娘赢的。可最后成绩出来,三姑娘不乐意了。非说大家故意帮着二姑娘,不作数,还吵闹不休,最后几位姑娘都扭打到了一起,直到把夏将军和几位夫人都惊动了。”
“夏悠悠也动手了?”萧恒听到这方才有些坐不住,她实在难以想象,她那样一个性子,动起手来会是什么模样。
“萧兄莫要着急!”李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又看向还没回过神来的阿平:“说清楚点,谁和谁扭打在了一起。四姑娘跟何姑娘她们有没有人受伤?”
“没有没有。只是三姑娘拽着二姑娘不放,最后吵了几句,才扭打在一起的。倒是没见着有人受伤,只是闹到最后场面有些不好看,夏将军赶来,将几个姑娘一人训斥了几句,然后就带去云辉堂了。小的刚把何姑娘送回去,就赶来找大人禀明情况。”
二人听到这,才都各自松了口气。
“到底是这夏秋月跟夏婉月不对付,倒是连累了其他人。”李怀继续喝了口水,似是在感慨。
阿平摇了摇头:“倒也不仅是为了私底下不对付,小的在旁边见着四姑娘作的诗了。可把大家都吓了一大跳呢!都说这四姑娘神了。我趁人没在意,誊抄了一些。”
他说着,便从胸前拿出张纸。
能从字迹看出来
,誊抄时的匆忙和凌乱,李怀打开便读了几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奔流到海不复回。”
和好友的反应一样,萧恒也是在这第一句就察觉到了这首诗绝非凡作。便催着人赶紧往下读: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李怀顿了顿,不知为何,竟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对这首诗,也是对写出这首诗的人!
萧恒则是直接拿过了那份誊抄,自己亲自看了起来。
二人反复将这几句诗看了好几遍,半晌都没说出话。仿佛沉静在了这首诗里,那种属于少年被点醒的震撼。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好诗!”李怀张了张嘴:“这是.......四姑娘写的?”
“属下亲眼所见,是四姑娘亲笔所写。”阿皮肯定道。
“这四姑娘平日里看着一声不响的,竟不知,她小小年纪能写出这种奇句!之前只觉得她跟别人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如今此诗一出,便明了了。”李怀缓缓道:“就是觉得,这诗给人的感觉不属于她这个年纪。”
“是我们之前都觉察错了。”萧恒好似一直都还没从情绪里走出来,他突然觉得,夏悠悠远和他所想的不同!
“好诗是好诗,就是字次了点,属下誊抄时,好些都看不太清。”阿平小声道,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当时为这事,二姑娘还读错了一句呢。”
“你的字也没好到哪儿去。”李怀抖了抖手中的纸。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一旁的萧恒,又瞧了瞧阿平:“那夏将军可说怎么处置了?”
“还没呢,属下走之前,听说是几位姑娘都还在罚跪。”
“这下完了,看来是夏将军真的生气了。”李怀摇了摇头,又觉得这个处罚并不叫人意外。毕竟这次诗会来的人不少,却闹得这般难看,夏将军又是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
他话还未说完,就只见萧恒‘蹭’的一下站起:“我东西忘带
了,明早督察院见。”
阿平吃着馄饨,后知后觉抬头:“萧大人这是,落下什么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