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还想当将军?别做梦了。”
“你是一个打铁的奴隶,你认命吧。”
“不,我不认命,我不做咸鱼!”张宁大喊着,猛然醒来。
张宁坐了起来,定了定神,听着旁边工友的呼噜声,他知道刚刚是自己做了个梦。
张宁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又躺了下去。
“好好打铁,有个好手艺至少还能好过一些。”
想着刚才的梦,老山羊的话又回荡在张宁的耳边。
比起其他的战俘,这里算是个好去处,可是他就这样认命了吗?
真的只能打铁了吗?
张宁摊开了自己的双手,在黑暗中他瞧不清自己的手,但却知道这只手能把人的皮搓下一层。
“设计兵器,能有机会在大汗面前露脸吗?”张宁反问自己。
虽说第一步走对了,可奴隶终究是奴隶,若如老山羊所说,一旦乌雅束成为大汗,以他和老山羊结下的梁子,自己的好日子不是跟着到头了吗?
不行,不能认命。
张宁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穿越的也太苦逼了吧,就这双布满老茧的手,别说以后娶媳妇了,连五姑娘都用不起。
我这个青铜如何才能成为王者呢?
做奴隶是不可能做奴隶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奴隶的,虽然铁窑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也超喜欢这里,但是我还是想当将军。
张宁下定了决心。
接下来他得好好捋捋接下来该怎么做:
老山羊说女里将军武功高强,作战勇猛,为辽人建功立业。
一个马奴怎么会那么高深的武功,定是得了高人指点,小说和电视剧里也都是这么设计的,那我是不是也要拜个高人为师。
高人。
高人。
对呀,后山隐居的那个不就是吗?
张宁忽然觉得或许这就是老天的安排,管他是避世的大英雄还是武林的大魔头,干我何事?
我只要能拜他为师,学会本事,这小小的铁窑还能圈住我?
就算当不上将军,至少也不用再做奴隶,做个快意江湖
的侠客也行呀。
张宁豁然开朗。
于是,他爬了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来到了后山。
张宁先是撒了泡尿,轻松了,便去上次高人练功的地方寻他。
可是,张宁都快将后山找遍了,也没有看到那高人的影子。
难道高人知道自己的行踪泄露,被我惊走了?
这让张宁不由的有些懊恼,他狠拍着自己的脑门:都怪我胆子太小,看都不敢看一眼,若是高人走了,就算以后有机会遇到,自己也认不出他呀。
望着黑蒙蒙、空荡荡的后山,张宁一边后悔着,一边生着自己的气。
眼前不由的又浮现出高人那如蛟般的身影,内心不由感叹着,转身开始往回走。
走着走着,张宁停下了脚步。
这几日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情景,一直让他感到此人有种熟悉的感觉。
不对,他应该没走,如果是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不会是这样的感觉。
难道此人就在这铁窑?
张宁把自己身边熟悉的工友想了一遍,都不像。
老山羊?
应该不是,自己曾经问过他的武功,他说他只会抡大锤,还说这到底算不算功夫他也不知道,反正如果要比试抡大锤,他应该能来几下子。
再说要是老山羊自己怎么会认不出来。
高手在民间,大隐隐于市?
他忽然想到了当时曾经从老山羊大锤底下,救过他的那个怪人,就那身手绝对是个高手。
难道是他?
这人自己倒见过几次,他好像只会喝酒,从不说话。
嗯,高人大都脾气有些怪。
“滚!”
这是那天晚上,高人跟自己说的唯一的话,这个滚字.......
“滚!”
“滚!”
张宁的耳边似乎只剩下这一个字了。
张宁边走边想,一个好主意在他脑子里浮现,于是他回到了营房,爬上大炕,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日一早,张宁向老山羊扯了个谎,说自己肚子疼,老山羊便让他先回去休息。
于是张宁便在怪人出现过的地方等着他,一直到晚上快下工的时
候,才看到远远的有个醉汉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张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恩公。”张宁上前打着招呼。
怪人推开他,继续向前走。
张宁被推个趔趄。
好大的力道。
“恩公,这几日子怎么没见你去练功?”
张宁赶紧跟了上去,边说着。
怪人没有回答,继续向前走着。
“恩公,我想拜你为师”
怪人停下来,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说话,但又向前走着。
“恩公......”
张宁连叫几声,见这人不理自己,紧跟了几步,跑到怪人的面前,学着武侠小说的模样,跪到了怪人的面前。
“恩公,请受张宁一拜。”
怪人停住了脚步,醉眼朦胧的看着地上的张宁,把他拎了起来,往旁边一丢,随即说了个:“滚。”
“唉哟。”
张宁大叫一声,这一下摔得他肠子都快断了,蜷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这回他的肚子可真疼了。
缓过劲来的张宁,最后终于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果然是高手,真是摔死我了。”
随后,张宁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怪人虽然身上有武功,但绝不是那个高人,因为这一声“滚”不对。
张宁失望了。
高人在哪呢?
这时,一个铁匠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跟张宁打着招呼:“张宁,你怎么在这,是不是又偷懒啦。”
“是张哥呀,那个..我、我肚子疼。”张宁干笑着。
“肚子疼不应该去茅房吗?”
张宁尴尬的一笑:“疼晕了,走错了。”
“要不要我帮你?”
“呵,不用,我现在好了。”
“哦,那你小心点。”
铁匠走了。
张宁忽然想起,听人说这个张铁匠以前在辽人军队是个小官,做战很猛,就连受伤被俘,还打伤了几个女真人。
难道是他?
不管了,但凡有一线希望,都要试一试。
“等等。”张宁叫住了张铁匠。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不是,那个...那个。”
“啥?”
“张哥,你会武功不?”
“嗯,会一些。”
“你武功怎么样?”
“一般吧,一个打几个不成问题,怎么了,这铁窑很多人都会一些。打仗嘛,哪有一点不会的。”
张铁匠倒是个爽快人。
张宁高兴了。
张宁想问,张铁匠是不是后山的高人,可是转念一想,那高人好像并不想让人知道,若是直接问,张铁匠肯定不会承认的。
有了。
张宁想到了一个主意。
“那你可不可以跟我说一个字?”
“啥字?”
“滚!”
张宁模仿着高人的语气,特意将滚字重重的说出来。
张铁匠顿时火了,上去就是一拳,打得张宁眼冒金星。
张宁忍着疼,略带着委屈的说道:“我是想让你给我说‘滚’”
“让我跟你说‘滚’呀?”张铁匠挠着头皮,干笑着。
“嗯。”张宁捂着眼睛。
“误会了,误会了。没事吧,下手有点重。”张铁匠一脸的不好意思。
随后他又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是,我好端端的跟你说滚干嘛?”
“你说,我就喜欢听这个字。”
还有人喜欢听这个的?
铁匠忽然觉得张宁不是肚子疼,这是脑阔疼呀。
“没事,你说吧。”
“你确定你是肚子疼?”
“确定,确定,你说吧。”
张铁匠,下了决心,憋了半天,轻飘飘的说了一个“滚”字。
“狠点说。”
“不是,张宁,你要是不舒服,让老山羊带你去看巫医。”
张宁实在是跟他解释不清,见张铁匠说话之时,他下巴那颗痦子上的几根毛跟着一动一动的。
于是张宁跟着灵机一动,伸手便将痦子上的毛拔了下来。
“滚!”
这下张铁匠火大了,一个恶狠狠的“滚”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不对,不是他。
确认后,张宁转身就跑。
不能慢了,慢了他另一只眼睛也得乌青。
接下来的几天,张宁找机会又试了几个人,最后都不是他
要找的。
张宁摸着自己受伤的脸,心想着,这样也不是办法呀,被人当神经病不说,还平白挨揍。
张宁郁闷的回到宿舍,躺在炕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晚上,工友凑了过来,围着张宁,见他一脸的伤,有人拿了热毛巾给他敷上。
大家看张宁的眼神,如同看怪物一般。
“你说。”
“不,你说。”
大家互相推着,却没人敢直接说。
“有事吗?”
张宁被人看得浑身不自在。
“那个,张宁,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撞着什么了?”
“对对对,张宁有时半夜去后山拉屎,定是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们才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呢.”
张宁一听就来气了。
“可我听张铁匠他们说,你这几日犯魔怔。”
“犯、犯魔怔?”
张宁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见这么多人围着自己,他可不愿意被人当神经病看。
再加上这几天的不顺,他心中的火顿时上来了,没好气的用了一个经典的表情包:
“滚滚滚,犯什么魔怔,你才犯魔怔呢,你们全家都犯魔怔。”
张宁边说,边推着众人。
“对对对,就是这样,张宁到处让人说滚。”
不知谁的一句话,提醒着大家,张宁确实不正常。
“再不,让老山羊把他送到萨满巫医那吧。”
“我这就去找老山羊过来。”
一个嘴快,一个腿快。
见老山羊来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张宁的“病情”。
而张宁则一脸苦恼的躺在炕上。
见老山羊来了,他坐了起来。
“你怎么了?”
“我没事。”
“没事不睡觉,都干嘛呢?”
“他......”
工友还不放心。
老山羊被大家吵得烦,低吼了一声:“都散了睡觉。”
随即瞟了一眼张宁,好像压根没看到他脸上的伤一般,转身走了。
见老山羊并没有要带张宁看病的意思,工友们也便洗洗睡了。
张宁的一双大眼失神的在黑夜
里瞪着,没有一点睡意,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真是被自己给蠢哭了。
唉,高人,你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