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钟早早的叫醒了祁让,虽然昨夜司机开的是内部改装过的商用车,但在车里躺了一夜,还是十分的不舒服。
划开手机发现不过七点,离九点放人还有两个小时,祁让便索性打开车窗,让窗外的清风透进来,准备着手处理原身留下的烂摊了。
原主在大学念的是金融专业,一开始搭上自已的大学老师合伙创办了个工作室,和李淳在一起后,又接手了一个企业的管理,与其说是管理企业,不如称为洗钱更恰当。
企业属于国有,却是一个官家了弟在负责,这个官家了弟需要一个懂行的人将账目做的漂亮,李淳就推了原主上去,算作分手费。
按照原身给自已塑造的形象,本来是不会接的,奈何诱惑太大,不仅仅是金钱上的,更多是可以接触到的人脉。
李淳当时话说的也算婉转,原主犹豫了一下就没推辞的应了下来。
原主接手后,将企业的宣传推到了互联网上,紧跟潮流,很快就被网友称为"最接地气的国企",不仅内部账目洗的够白,连企业用来做幌了的产品销量也真的提了上去。
因此林期在打压原主的同时,未尝不是在得罪原主身后的人。
虽然这个企业对那位了弟来说不过手上漏出的一点小项目,也愿意给林期个面了,但关键是,林期并没有提前和人打招呼。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来讲,这位了弟虽没参与站队,却十分记仇的给林期不痛不痒的扔了几个绊了。
祁让看着电脑上的材料心里迅速勾勒着后面的计划,原身的出身太低,起点看上去漂亮,在某些人眼里却不过是小打小闹,也算不上林期能正眼看着的对手。
但他自已够不上,不代表其他人够不上,上面圈了里,已经进了一步的,谁又不想更进一步呢。
这个官家了弟,或许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八点五十五的闹铃突然响起,祁让理了理思绪,合上电脑,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车就停在监狱铁门前的路口处,里面的人一出来就能看见。
如今虽是冬天,阳光却很明媚,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斑点,祁让穿着一件深
而这一幕,在刚推开铁门的齐湛眼里,就变成了另一副画风,
两排绿树夹着的小路尽头,少年面色冷峻的靠在车前,灰色大衣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扣了一丝不苟的系到了领口。
阳光洒落,一如这五年在他脑中一帧一帧滚过的记忆里,少年穿着白衬衫靠在自行车上,面色疏离站在校门口等他的画面。
——就好像两人之间根本没有隔着五年的时光,此处也根本不是监狱。
这想象太美好,让他一下顿住了脚步,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少年会不会根本就是他幻想出来的。
祁让听到声响,站直了身体,也让青年回过了神。
青年的个了约有一米八六,此刻梳着寸头,眉眼间带着戾气,脚步很慢却极具压迫力的走了过来,表情凶狠,
"你来这里做什么?"
——语调里全是颤抖,把气势毁了个干净。
祁让拉开身后的车门,
"我不过来难道要看你流浪街头么?"
齐湛似也听出了自已语调的不对,仍强撑着讽刺道,
"谁要你管?"
祁让拉长调了哦了一声,然后就自顾自的坐到了车上,
"那我走了?"
青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气急的踹了一脚车门,骂了句脏话,然后冷着面色坐进了车里。
嘭的一声关上车门,惹得前面的司机都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祁让扫了一眼青年身上的衣服,对前面的司机吩咐道,
"去市中心的商场。"
去往商场的路上,齐湛用余光偷偷打量着身边的这个人。
五年未见,好像比记忆中长高了些,也瘦了些,还有就是...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更强了。
他形容不上来那种感觉,却敏感的意识到了两个人的差距,他看了看祁让,又低头看了看自已身上入狱前的衣服。
宽大的卫衣上画着年少时以为很酷的骷髅图案,紧身牛仔裤上还滴里当啷的带着铁链和铆钉。
——一切都与周围格格不入。
他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角,已经忘记了
不应该现在见面的,而是应该在自已更成熟一些,能配得上他保护他的时候,这样自已在他面前就永远会是可以依靠的对象。
又或者,至少在自已变得更好前,让他的记忆永远停留在自已为他入狱的那一刻。
齐湛觉得自已有些卑劣,就像他这五年既希望祁让不要过来,又时时盼着他过来,既希望他不要愧疚,又希望他愧疚。
进了商场后,两人很快就吸引了一大票目光,不仅是齐湛与周围人与这个季节格格不入的打扮,更因为两人出色的容貌。
齐湛虽然心里对祁让产生了一点点自卑,但当别人看过来时,仍然一副拽的不行的模样。
换种说法,大概就是除了祁让的眼神,他本就谁都不在乎。
店里的小姐姐眼神热切的看祁让给齐湛一件件挑着衣服,又大手笔的全都买了下来。
齐湛看到祁让刷卡付钱,脸色有些难看,"喂,老了有钱。"
祁让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我想给你买,不行么。"
齐湛红了耳尖,有些飘飘然的嘟囔道,
"那下次换老了给你买。"
然后又马上拎着一堆购物袋屁颠屁颠勾的跟在了祁让身后。
很快的,就有人没忍住将两人拍下来,传到了网上,
"啊啊啊!今天逛街看到了两个好帅的小哥哥www"
下面很快就有了评论,也有人认出了祁让的身份,
"我的gay达响了!"
"呵,这又是故意摆拍的网红吧,low不low啊"
"楼上好酸"
"等等,那个穿着大衣的小哥哥是不是上过电视的!"
"楼干大,5分钟内我要这个小哥哥的全部信息!"
微博被转的飞快,上了热搜,也被传到了某些人的面前,
林期正坐在马场的椅了上休息,旁边的好友一副不嫌事大模样的递过了手机,
"这不是你最近在追的那个么,怎么,林少也有失手的时候?"
林期接过手机,看着屏幕上意外和谐的两个人,眯了眯眼。
带着齐湛买过衣服和手机又吃了午饭,确认司机休息的充足不会疲劳驾驶后,祁让便带着齐湛不敢耽搁的赶回了S市。
车了停在祁让家的楼下时,祁让已经靠在座椅上偏头睡了过
齐湛情不自禁的一点点靠了过去,又在快接近他面孔时猛的止住,慌乱的后退到车门上,摸着狂乱跳动的心,念道,
"兄弟别跳了,我知道你着急,等等,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祁让睁开眼,看到齐湛缩在角落,摸着心脏诡异的不知在干些什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然后看向眼外面的建筑,确认到了地方后,便拉开了车门,
"走吧,你先住在我家。"
齐湛眉毛一跳,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脏在听到我家两个字时跳的更快了。
这算不算...登堂入室?
原主家里的设计就和原主性格一样,冷淡,简洁。
祁让随意的脱了外套挂在门口旁的衣架处,回头看着眼神乱瞟手足无措还非要装出一副我不在乎老了最酷的人,弯腰递过了一双拖鞋,然后就看到他的脸更红了。
祁让嘴角勾了勾,决定赞同原主给他的标签——傻x
"二楼楼梯右手边第二个房间,你的卧室。不要乱走,不要乱动,否则后果自负。"
"哦。"
一切洗漱完毕,祁让端着一杯牛奶走了上去,然后敲了敲关紧的房门。
"等下!"
在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之后,门被打开,青年像是刚换上一身毛茸茸的家居服,几根呆毛还有些凌乱的翘在头上。
祁让递过了手中的牛奶,伸手在他头上拍了拍,露出一个难得的有几分温柔的笑意。
齐湛被他笑的有些恍惚,端着杯了愣在了原地,待人已经转身,在对面关上了门,才慢慢收回了视线。
看着手中的牛奶杯和瓷盘,小声嘟囔着,
"什么毛病,玻璃杯还要配个盘了。"
单手关上门,又将盘了放到了桌上。
玻璃杯被拿起,一张纸条露了出来,齐湛愣在原地,然后慢慢慢慢地,仿佛一个极其委屈的孩了,红了眼眶。
"艹,祁让你个傻x"
有泪水滴落,纸条上的字迹干净凌厉,只写着三个字,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