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风离开树林后,回到离别的房间,房内只有离一人。
“齐仙儿小姐已经和离真商量好了,现在正在离真的房间里商量易容的细节,我这边也正好跟你说一下,族内叔伯说过,山顶有一汪月华沐池,弓奴上奉弓灵台前,要持无头箭,在池中沐浴更衣,虽然不知道器灵会不会看,但为了以防万一,我的身体细节,你仍要清楚……”离一脸凝重地说道。
赵风听罢愣住了,看着离解扣的动作,他赶忙叫停,说道“这不太合适,要不,还是让齐仙儿来吧……”
“不行!”
离语气坚定,郑重地说道“我的身体已经被器灵看过了,已经无所谓了,但齐仙儿小姐不同!如果让她变成我的样子,虽然用的是我身体,但我不能让她也遭受同样的屈辱!你不同!你是男人,你没关系的!”
赵风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离,只怕他与亓仙儿在聊到要易容成两人的时候,离就已经想到沐浴的事情,所以才早早地开口选择让赵风来易容成她。
赵风的脑海中浮现一句话,不知是在何时何地看到,或者听到的,但用在此时的离身上,却是再适合不过。
“因为淋过雨,所以总是给别人撑伞。”
正因为自己经历过屈辱,才不愿意其他人也遭受同样的屈辱。
“要不,你告诉我一些特征,我可以通过想象进行变化。”赵风提出了另外一个方法。
“不行,就算你知道位置,那颜色呢?大小呢?我们都不知道器灵的眼光会注意到哪一点,所以,你的易容必须完全一样!放心,我不会介意的。”离笑道,但那笑容仍是有些勉强。
赵风稍加思索,摇摇头,说道“其实,我们可以把时机更改一下,反正迟早要正面对上器灵,干脆在沐浴之前定个时间,或者我稍微将时间拖延,让齐仙儿到达山腰后,第一时间上山顶与我会合,两人联手对抗器灵,便无需身体细节。”
“器灵的实力如何,我们都不知道,最稳妥的方法是偷袭,而不是正面硬打,而最佳的偷袭时机,就是赌器灵会在你沐浴的时候现身,那时候,他必然认定你毫无威胁,只要偷袭得手,你二人联手的把握便会大上许多!”
“赵风,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也跟你直白地说了吧,五年前,我上紫阳道场的第一晚,那个器灵便来见我,那晚他虽然没碰我,却是我五年来的噩梦,我视之为屈辱,每每想起,便难掩心中忿恨!那器灵的目光好似在凌迟我的灵魂,我至今难忘……但你不同。”
离走到赵风面前,两人对视,她伸出双手夹在赵风头的两侧,大拇指按在赵风的眼眶之下的眼袋,轻轻地抚弄着,并说道“我看得出来,你自卑、胆小、谨慎且善良。”
“我相信世间所有人的内心都留有一角黑暗的罪恶,而你的罪恶一角永远不会暴露在阳光下,我不怕被你看到,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我知道在你眼中看到的我,永远是南宫离恨,而不会有任何物化的情绪,不会被你看不起,也不会成为你的谈资,你眼中的黑暗不会映在我的身上,甚至……”
“可以掩盖我身上过去五年的噩梦、屈辱,为了这一次的计划,也为了帮我,我肯求你,用你的眼睛,看清楚我的一切,将它们牢记于心,我允许你,一辈子不忘记你接下来看到的一切,哪怕你用这些记忆去满足那阴暗的角落……”
南宫离恨笑了笑,凑到赵风耳边,小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实在觉得过意不去,之后就娶了我吧。”
赵风只感觉脑海中好似炸开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在胸口不断膨胀,心跳加快、血液提速,若不是离别的肤色作为遮掩,便会发现他的脸已然通红。
“呵呵,开玩笑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时间不多了……”
南宫离恨收回放在赵风脸上的双手,事已至此,赵风也没有再说什么。
月色下,两人各司其职,南宫离恨看得出赵风仍是有些拘谨,便展开另外的话题“其实,我之所以让你易容成我,还有另外一层用意,就是纯阳之体。”
“其实,纯阳之体有四种形式,一种是病理性的纯阳之体,代表的是三岁左右的幼儿在这种体质下会有阳气充足、精力旺盛的体现,若过了极限,便成了一种病,而这种病理性的纯阳之体其实是很难遇到的。”
“还有一种命理性的纯阳之体,讲究的是以生辰八字为根据,但这种纯阳之体太容易受到其他命理性体质的影响,反而不予采用。”
“而族地内拥有纯阳之体的族女,皆非前两者,而属于后天性的纯阳之体,我们从小修习器灵提供的《紫阳天诀》,一旦修成,便为纯阳之体,而紫阳天诀的限制是只有女子才能修炼,这也就是为什么族地内过万族女,而鲜有男子,可即便有数万族女,每年能修成纯阳之体的也只有极少数,更是从未出现过第四种纯阳之体,也就是紫阳天诀中提及的先天性纯阳之体!”
“你不要分神,仔细观察,听我说便是!”南宫离恨注意到赵风的眼神开始飘忽,当即沉声提醒道,并换了个姿势和角度,继续道
“先天纯阳之体等同是后天纯阳之体的主从关系,彼此之间也有感应,在我看到齐仙儿小姐的第一眼,我的后天纯阳之体便感应到她的先天纯阳之体,我能领略到她的强大,却不知道她究竟强大到哪种地步。”
“器灵既然让我们修炼紫阳天诀,想必是有着绝对的把握克制纯阳之体,如果让拥有先天纯阳之体的齐仙儿小姐单独对上器灵,我怕会在一开始就被识别出来,并被针对,而你不同,你是男人!”
“等器灵真的注意到你不对劲的时候,便是你最佳的出手时机!”
南宫离恨说到激动之处,忍不住朝着赵风迈出了一步……
十点四十分,南宫离恨吃无头箭走出房门,另一边的南宫离真款款走来,两人眉宇之间都有三花落梅印,一对视,互知彼此真身,并肩而去。
房内,南宫离恨不断用手扇着风,嘴里还吐着热气,似乎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脸上的余热快速消散……
……
后山山顶,奉弓灵台,月华沐池,波光粼粼。
一道曼妙身影赤着脚,踏月辉而至,驻足池边,望向山顶庙宇的大门。
“是离恨吗?”
门内传出一道苍老却又底气十足的询问声,与此同时,大门缓缓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