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你去仓库的第一天,我就已经看到你的过去和未来,但我不能跟你说得太详细,不过,为了印证我所言非虚,我就分别说一件你过去的事情和未来的事情,且都不会对你的人生造成什么影响。”白泽说罢,用右手食指点了点胸口。
“你曾经是个孤儿,并且小时候有一条刻着‘赵’字的项链,不过送人了,一个女生。”
随后,白泽又伸出三根手指在面前晃了晃,并继续道“三年后,你会结婚,你很幸运,因为你的妻子是你毕生挚爱。”
赵风皱了皱眉,随即陷入沉默,内心震撼久久无法平息。
“我是孤儿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微调查调查,还是很容易知道的……但是,项链的事情,我从未与任何人提起,当初在孤儿院,也没有什么人关注过那条项链,除了她……”赵风思绪飘回自己还在孤儿院时的时光。
如果白泽所说的一切真的是以占卜之术算出来的,且不论关乎三年后结婚的预言是否会成真,单就赵风现在的情况而言,最担心的还是自己散修的身份暴露。
“你也不用太在意我的占卜预言,虽然我至今没有遇到过预言失算的情况,但就理论而言,占卜所得的预言其实是可以打破的,毕竟,如果你三年之后为了证明我的预言有误,刻意选择不结婚,也是完全可以的,并不会出现什么其他因素来迫使你一定按照既定的命运轨迹行进,只不过,一旦你选择违背已经规定的命运,再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将完全转变……”
白泽突然神色一凛,好似在说一段公式,一字一顿地讲道“命运,不负责纠正既定的错误,而是会以其他的形式,让你为错误付出应有的代价。”
赵风沉默不语,他不信命运,即便成为散修,也依旧如此。
“不谈这些虚虚实实的东西了,你今天有什么计划吗?如果有空闲的话,不妨跟我出去一趟,或许,你心中的一些疑惑会迎刃而解。”白泽随手将桌上的塑料袋清理干净,并发出了邀请。
赵风今天本是要去一趟学校、回一趟家,但听过白泽的两段占卜结果后,他迟迟无法释怀,他无法准确判断白泽的虚实真假,内心迫切地希望能有更多的线索来帮助他做出最终的结论。
“好,等我一下。”赵风起身回房,他将竹简、竹筒锁紧床头柜,但细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将神秘竹筒取出,这竹筒毕竟在仓库救过他一命,是目前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东西。
……
“我平时放假的时候,都会去东城区的古玩一条街摆摊,替人占卜,虽然收入不稳定,可一旦有大客户上门,往往就是大买卖。”白泽在公交车上一边向身旁的赵风解释此行目的地,一边颠了颠手中的一副龟甲,那龟甲比掌心大一圈,龟甲中还摆着七枚看上去有些年份的铜钱。
“你刚才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看到了我的命运,当时你可没用这些东西来占卜。”赵风提出了疑问。
“这些只是摆设,我占卜是不用借助任何外力外物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念头闪过,便知道了想知道的一切,我也知道的确有流派是能够以龟甲铜钱进行占卜,与之相比,我的占卜更像是类似意识流派,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流派。”
“至于为什么要用这些道具,其实是为了取信于人,假设一个客人上门,向我问前世今生,而我只是扫了对方一眼,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无论讲得再怎么生动形象,对方都难免会觉得这种占卜方式太‘儿戏’了,进而无法尽信,可一旦用上道具,只需装模作样地操作一番,让对方摸不准我操作的意义何在,给对方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气氛一到位,我还没开口,对方就信了八分。”白泽刚解释完,车到站了。
“其实现代人来占卜,更多求的是一个心安理得,他们无法强迫自己接受一些事实或谎言,便将最终的决定权交给了占卜师,所以世人极少信奉那些能道出实情的占卜师,反而乐于推崇那些善于洞察人心、能说善道的骗子……到了,就是这里,虽说是古玩一条街,其实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摆出来坑人的东西,各种现代工艺品做旧早就有了一条成熟的产业链,不过,好在我们都是穷光蛋,想上当也没那个条件。”白泽说着,就在路边的一个空位停下,然后在边上铺上一条红毯,摊子边沿写着“天机神门末裔等待有缘人”,还在红毯正中心用黄线全出了一个大大的“占”字。
“如果你真的是天机神门的末裔,这样直白地写出来,难道就不怕被有心人盯上?”赵风有些无语地追问道。
“哈哈,你到附近多走几步,看看周围的摊位就明白了了。”白泽笑道,并扫了一眼街对面的几个摊位,看上去也像是给人占卜的。
赵风上前一看,顿时明白了。
好家伙!左边一个太一神教,右边一个八卦阴阳门,其中还夹一个六神符箓,摊主一个个都穿着深色道袍,一副气定神闲的高人姿态,但凡有人靠近,也不主动攀谈,反而用一种“我已经看透一切”的表情盯着来者。
赵风多走几步,甚至看到了另外一个天机神门的摊位,只不过,这个摊位更夸张,直接写着自己是天机神门的开山鼻祖,宣称已有千年修为,摊主是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外表还真有那么几分超凡脱俗的意思。
“如何?明白了吧?”白泽看赵风走回来,当即笑着问道。
“你们天机神门的鼻祖就在那边,相较之下,你这摊位倒显得低调了,竞争压力这么大,真的会有人上门吗?”赵风苦笑着结果白泽递过来的小木椅,然后坐在了一旁。
“呵呵,那个老白毛上半年还说自己是得道高僧的转世,只不过那段时间,我生意不错,他为了蹭我的热度,才把天机神门这个名称搬了过去。”白泽不屑一笑。
“你不生气?难道你不担心他败坏天机神门的名声?”赵风愣了愣。
“没什么好气的,来这里摆摊的都是为了混口饭,互相理解就好,再者,天机神门目前只剩我一人,真没什么能败坏的……”
就在白泽与赵风聊天之际,有一辆黑色林肯轿车停在了古玩一条街的入口处,从车后座下来一名身着灰色中山装的老者,从外貌来看,至少有七十岁,双眼虽然炯炯有神,奈何已显浑浊。
从车的副驾驶位和后座另一边的车门各自下来一名保镖模样的青年,其中一人将一杆豹头拐杖递到老者手边。
那老者无视了拐杖,背着手,自顾自地径直往前走,每到一个占卜的摊位便停下来,那些个摊主一看来者阵势肯定不是普通人,都显得有些紧张,但还是保持了良好的职业素养,见到贵客上门,几乎是把上下五千年的所有好话都说尽了。
那老者每个摊位听一两分钟便摇摇头,继续走向下一个摊位,很快引起了其他摊位的注意,甚至有些人开始总结前面摊位之所以被淘汰的原因,各种手段连番使出,却至今无一人能让老者停留超过两分钟。
自然,老者也来到了白泽的摊位,但只扫了一眼白泽和赵风,便摇摇头,转身走向下一个摊位。
白泽看着老者离去的背影,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那个老头,离死不远了。”
“他看起来还挺硬朗,不像是生病的样子。”赵风不解,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下意识相信了白泽对那老者的预言。
“应该是硬撑着的,不过我也不懂医术,可能是病逝的,也可能是阳寿耗尽而亡,但绝不是意外身亡,这个老头挺牛逼,国内能在财力上胜过他的,屈指可数,只可惜家中子嗣不争气,老头过世之后,也坚持不了多久。”白泽摇摇头,看他脸上表情,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他既然是身家那么富裕的人,为何你不叫住他,让他成为你的客户?”赵风更加不解了。
“我说过了,除了占卜,我与普通人无异,即便能预见灾祸,也无消灾之法,我刚刚如果叫住他,跟他说他半个月之后会死,怕是他身边的两个保镖会上来弄死我们。”白泽无奈地摆摆手。
此时,在白泽右手边的空位上,又来了一个摊主,那摊主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表情严肃,一看就是那种较真的性格,却见那中年男人在地上铺了一块米黄色的粗布,布上画着一个围棋棋盘,不一会儿,那男人便端着一本《定式大全》,在粗布上排演起来,时不时露出眉头紧锁的表情,虽然是摆摊,看上去却不像是来做买卖的。
赵风不禁多看了几眼,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棋盘上的局势。
“怎么?你会下棋?”白泽注意到了赵风的目光,遂问道。
“不会,只能说有点兴趣吧……”
随着时间推移,古玩一条街逐渐热闹了起来,各种问价、讲价、吆喝的声音参杂在一起,气氛倒像是一个普通的早市。
而那名背景不凡的老者在走过所有占卜摊位后,原路返回,却在赵风身旁的围棋摊位停下了脚步,并露出了一脸跃跃欲试的神情。
“年轻人,我陪你下一盘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