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儿子惨遭□□,国公夫人心疼的直冒眼泪,她小心翼翼的抱着幺子,右手一下一下的轻抚着云倾的脊背,企图安抚他幼小的心灵。
经历过方才的一幕,再看到如今这副情形,对于正半蹲在地上疼哭不已的国公夫人以及窝在她怀中的小公子,众人内心本应是充满了同情和怜惜的。
可无论是该出言劝慰,还是该上前帮忙的人——一个也没有。
就连平素与文国公府私交甚笃的世家,都没有半分行动。
在场的诸多贵妇们,因为不久前才从絮芳阁出来,此时手里大都牵着一个孩子。
这些年岁不大的孩童,一双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那团裹在雪狐裘里的身影,虽然正主被包的严实,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视线,盯着从中漏出来的发丝,渐渐的,他们瞳孔泛红,面容也染上霞色。
仿佛透过那些青丝,就能嗅到那人身上惑人的香味,摸到那人滑腻的肌肤,亲到那人雪白的脊背,就好似,方方压在云倾身上猛亲,把云倾给彻底扒衣的人——是他们自己。
那像是在看着自己所有物,盯视着自己的心上人的目光,是说不出的炽热与……贪婪。
实难想象,这样充满着占有意味,赤-裸的,直白的表现出来的欲望目光,居然来自一群年不过十二的孩子。
而拉着他们的母亲,从云倾将将被抱出来的瞬间所展露出来的肌骨,青紫的斑痕和湿发半掩下的,那抹半枯不枯的殷红给迷了眼睛。
那抹惑人的色彩,是云倾的唇瓣,他微抿着的,唇瓣。
她们那时都在想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好看的颜色,还偏偏染在了国公府家的小公子唇上?
这种场合下,明明知道自己脑子里不应该有这么个奇怪的想法,可它就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也去想了,甚至想得更多,连带着本该去责怪,去讨厌,去强迫云倾的婉容公主,她们也下意识的觉得她的行为是可以理解的。
——委实神奇。
诡异的气氛在四下徐徐蔓延,让尚在哽咽的国公夫人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她抬起微微红肿的眼皮,徒然对上一双双眼
睛,其中夹杂着的复杂的,隐秘的情感,让她不禁背脊发凉。
直到她语带惊恐的唤了声皇后娘娘,众人才像是醒过神来,虽然挂在脸上的表情稍稍收敛,但眼神却依旧放肆而大胆。
国公夫人永远也忘不了当日,她颤颤巍巍的抱着儿子登上马车时,背后紧随着,牢牢贴在怀中的如狼似虎般的目光。
*
因着在皇宫御花园被当众扒衣,尽管云倾是个男孩儿,但依旧损了另一个女孩子的闺誉,更遑论那还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公主,中宫所出的嫡长公主,身份尊贵远超常人。
所以,国公府家的小公子理所应当的被赐了婚。年仅七岁,就有了自己的未婚妻子,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可这桩子婚事,对于国公府来说,无疑是不幸的。
——要说权势,他们本来就占了文官半壁江山,过犹不及。要说钱财,文国公府当家人经营有道,数百年来攒积下来的雪花银足够儿孙几辈子挥霍的。
在上京根深蒂固的文国公府,压根儿不需要去尚什么公主,往自己烈火上烹油。
*
文国公府,正房。
接了圣旨回房的一对夫妻卸下了面上的恭敬,只余下掩也掩不住的疲惫。
云夫人接过身旁丫鬟递来的湿帕子,端坐在塌前,正无比温柔的替自个儿的儿子擦拭汗湿的额头和脸颊。
她轻轻撩开黏在云倾面孔上的黑发,手中柔软的棉布极为仔细的揩了揩。
等到收回了手,底下显露出来的面容依旧令她一个当娘的,都忍不住愣了愣神。
当然,这并不是说这张脸有多漂亮,多么夺目的惹人眼。
再怎么说,云倾也不过是一个孩子,他如今才几岁?五官都还未曾长开,又岂会是真的风姿卓绝。
他仍是如他的年龄一样,一副孩子长相,可俊也是实打实的隽秀。
不过单单是这样,根本不足以撩动人心。
恰巧就怪在,他的眉,他的眼,包括他的唇,组合在一起就产生了一股子奇诡的意味,美好的诱人的直戳心窝。
很难想象,小时就是这么副勾人长相,以后长大了,又该是副
什么模样?
云夫人胡思乱想之际,躺在床榻上的人影动了动,他纤长的睫羽扑闪了两下,缓缓睁开,露出一双极其干净温和的,淡金色的眼眸。
在云倾睁开眸子的须臾,那股子古怪的惑人感便呈几何式攀升,朝着云夫人极为迅猛的扑面而来,直逼得她下意识的瞥过脸去,仍是感觉一阵心悸不已。
云倾现在的思绪还有些晃,方才他被婉容公主压的太狠,险些背过气去。
那丫头瞧着娇娇弱弱一小只,哪知力气那般大,不,是忒得大!
直把云倾给弄的够呛,显然此生都不想再经历第二回的。
因此在听到他爹无奈压抑的低语,他眉头略略挑起,薄唇微掀:“爹你放心,我和公主的婚事不会成,也成不了。”
他这么说原因很简单。
他是个穿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