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小区
黑色的宝马停在小区门口,白可可慢悠悠的从副驾驶上下来,她此时已经看不出三年前那清汤寡水的样子了。浓妆艳抹,白生生的大腿在阳光下白的晃眼,一双肥手忍不住摸了上来。
白可可也不恼,红唇一挑,勾出个柔媚笑,看向宝马的主人,一个肥胖油腻的中年煤老板,俯身:“徐爷,下次约吗?”
“哪能忘记我的可可小心肝儿啊,下次爷带美人儿去会馆玩。”没有得到制止的手越发放肆起来,徐老板小眼睛里泛起淫光,嘴上也不正经起来,“美人儿,不如……”
目的达成,白可可自然不乐意继续跟这死胖子纠缠,媚笑着婉拒了。饶是如此,待离开时,白可可本就暴露的衣服变得散乱,满脸春色,她不以为意,娇嗔一句,待男人坏笑离去,一直挂着的笑容这才消失。
厌恶的朝车子离开方向呸了一声,白可可也不整理衣服,摇曳生姿的往小区内走。遇上有人指指点点,不痛不痒的走过,间或对路上的男人们拋个媚眼,自得得很。
很快走到一栋楼下,白可可嫌弃地打量了几眼这个住了近两年的地方,捂住鼻子,隔绝这地儿透出的穷酸味儿,又想着此次的来意,这才拧眉进去。
门锁好像坏了,白可可轻易推门进去,在脏乱的无处下脚的客厅扫视一圈,没有发现要找的人。
唯一的一个卧室方向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白可可脸上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在原地站了半晌,没有去看。
这是她的小儿子,在发生换孩子的事情之后,白可可恼怒万分,顾念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敢真正翻脸。为了防止被徐家迁怒下手,白可可还只能善解人意的表示原谅徐耀,这都是因为爱啊!
上赶着巴着徐耀半年,白可可的耐心告罄,因为许氏的暗中插手,徐氏没有破产可也一直在这个边缘徘徊,焦头烂额的徐父虽然无奈徐耀是唯一的继承人而无法放手个管,请了律师转還,却也气儿子为了个女人头脑发热,伤及家族利益,没有心力去管的同时也存着让儿子吃个教训的想法,没有下手去干豫。断了徐耀的经济来源,
也就罢了。
要说徐耀还是有那么点能力的,他对白可可也的确是真心的。碰了几次壁,他硬着头皮找了份工作,徐家没有做绝,其他几家也没有多管,这工作除了薪水只有一万没达到预期,也算不错。
徐耀感动于心爱的女人对自己的不离不弃,硬气的没有让白可可出去工作。然而他也没能有别的收入,于是三个人只能紧巴巴的挤在一个一居室内。哦,为什么是三个人?被大度谅解的徐耀当然不能不管那个孩子,白可可也存了留后路的心。
日子过得分外紧张,叫过了近一年好日子,生性虚荣的白可可如何受的了?两人自此小吵不断。
但神奇的是,徐耀还是一心认为白可可与他真心相爱,日子再难,也有为真爱献身的激情与悲壮!
又坚持了半年,也十分不习惯的徐耀想出了一个能叫徐家原谅他们的主意。“可可,我们要个孩子吧!”
憋屈了一年,为了那一丝可能,白可可勉强没有与徐耀翻脸,可是生孩子?
觉得自己忍无可忍的白可可搞了个大的——她去夜店找了个男人一夜情,两个月后,她怀孕了。
这个孩子的诞生并没有为他们窘迫的生活带来任何变化。开始白可可尚有一丝不安,莫非她去夜店的事暴露了?可直到坐完月子,也没见徐耀有什么异样,白可可彻底明白过来——徐家这是自顾不暇了!
和徐耀想到的一样,白可可不认为三代单传,子嗣艰难的徐家人会就这样放弃徐耀,放弃这个“徐耀的孩子”,可这么久都没个动静,又非事情败露,那么就只能有那一个解释了!
想明白事情真相的白可可气急败坏,她竟然就在这么个窝囊废上浪费了两年的时间!和徐耀在一起了两年,白可可知道自己没有什么退路了,她不觉得那些有洁癖的有钱人能不在意一个二手货!
于是,在一个午后,白可可从出租屋消失了。除了自己的东西,她甚至没有带上大儿子——除了带着孩子产生的花费,长达两年的刻意忽视,让原剧情中机灵天才的白清越变得阴郁寡言。白可可甚至害怕与他对视,这让她分外不自在。
何况,如今她也不指望能靠上大儿子的父亲那边了。其他的——她做为生母,即使有个万一,还怕沾不上光?
白可可这一消失,就是一年。徐耀疯了似的找她,他一开始认为是家里面动的手,为此打上了家门,甚至气得徐爷爷高血压发作住院,一心只有白可可的徐耀在确定事情并非徐家动手后,不顾在病床上的徐爷爷,转身就走。彻底寒了徐父徐母的心。
疯狂找人的徐耀并没有注意到徐家人的态度,他甚至连“亲儿子”也抛诸脑后,三天两头不着家,若非白清越自理能力强,也顾着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兄弟二人也许早没了性命。
乍听到客厅传来的细微动静,卧室里的白清越紧张地握了握拳,整个人僵在原地,下意识将饿得直哭的小弟弟护在身后,小身子成了弓形,如惊弓之鸟。
良久,他反应过来,知道来人的目的不是他们,那么……谁会来这呢?
听着耳边弟弟逐渐沙哑的哭声,白清越搬出一张小板凳,去够那桌面上干巴巴的的奶粉。
熟练的喂完奶,拍着弟弟的背部让他打个奶嗝,看到剩下的浅浅一层,白清越喉咙动了动,没舍得吃。
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给弟弟盖好被子,白清越决定出去看看。
门被轻轻旋开。
母子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白可可难得有些愣神。眼前的孩子小小一个,瘦弱枯黄,穿了一件不合身的绿色卫衣,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愈发大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无悲无喜。
白可可张了张嘴,她的大儿子有一双清透的眼,透过它,她好像照见了自己如今的模样,哪怕衣着再光鲜,也抹不去骨子里的不堪与狼狈。
这样的感觉太过难堪,白可可低头避开了,一时又有些无言。她莫名想起很久前,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她筋疲力尽的生下孩子,在听到医生笑说:“女士,恭喜你,是个健康的男孩。”的一瞬间,那种成就与感动。
她白可可不是什么好女人,她虚荣,自私,可在她为数不多的良心里,她也曾真心喜爱过这个孩子。然而,这份喜欢在她自己面前又太过微不足
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如今这孩子枯黄瘦弱,淡漠艰难的模样,白可可突然有些想哭。
终于,白可可下定了决心:“你的生父……”
后脑传来剧烈的疼痛,在白清越惊异的眼中,白可可抬手,摸到了一手鲜红。
她后知后觉的对上徐耀狰狞的脸,他手上拿着一个破碎的玻璃瓶,正滴滴答答往下滴血。徐耀神情几近癫狂,喃喃细语:“白可可,你个贱人,女表子……背叛我,该死……”
在玻璃瓶又一次落下前,白可可撞了过去,眼睛却是落在门前的小身影上,跑!她极力做出口型,神智已经有些模糊,摸起地上的杂物,拼命砸了过去……
许攸宁收到徐耀因故意杀人罪入狱的消息是在事情发生三天后了。
虽然当时恨不得将徐耀这个敢动她儿子的玩意儿千刀万剐,也让手下人做了一些动作,但理智回来,许攸宁并未在这些事上付出过多的精力。恨还是恨的,可随着徐氏势微,一点点没落,她也不欲再牵扯更多。
听到那些人的消息,也没了太多波澜,只是……“让人给谢总打个招呼吧。”
终究稚子无辜,许攸宁不是什么心软的人,可是面对与儿子同龄的孩子,也免不了多了几分耐心,爱屋及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