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
通体黑白灰交错,让本就装修得简明格式化的房间带了几分冷硬,除了大床上的人形凸起,整间卧室都瞧不出半点人气。
床上,睡觉时被角亦不见半分凌乱的男人,此刻眉头紧紧皱起。
突然,紧锁的眉宇一松,严瑾睁开眼,揉了揉太阳穴,想起刚才那个玄之又玄的梦境,饶是素来古井无波,也不由心生一丝躁意。
虽说莫名其妙,但暝暝中,他却又恍然和明悟:那个女人,不是她。或者他心里其实是有那么一点预感的。
身为严家这一代备受瞩目的继承人,严瑾从小在父母高标准、严要求下长大,责任担当刻进了骨子里。这也养成了他克制隐忍的性格。他理智,强大而又自律得可怕。无论主动被动,他此前小三十年的时间里,一切都是规划好的,他也惯于掌控一切。唯一一次失控,却是……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严瑾止住思绪,放在被面上的右手食指微敲,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
半分钟后,他迅速起身,套上外套,整理微乱的床铺,拿过床头柜的手机,按下快捷键:“程特助……”
言简意赅地表达完要求,说话间严瑾已移步到了书房门口,推开房门,打开电脑,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白小姐,你好,我是严先生的私人特助,现受其所托处理星月湾公寓出售事宜。”戴着金丝眼镜的西装男子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叫白可可心下一凉,“新任房主将于三日后接手,请您于今日搬离。”
“不,不会的,严大哥,严大哥怎么会这么对我和孩子……”听到要搬出房子,白可可当即眼泛泪光,难以置信地倒退几步,只是本就只有清秀的脸又因怀孕而发胖枯黄,这幅作态,反而多了几分滑稽的感觉,并不能惹人怜惜。
更何况,程特助显然也不是轻易被打动的人,他只当不见,态度如常:“严总已全权将此事由我代理,希望白小姐体谅配合。”
说话间,向后微微示意,两列身穿家政公司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有序进入,手脚麻利地开始打包屋内东西,显然是早得到过交待的。
白可可这下脸色是真的挂不住了,她只是假单纯,也明白过来这是事情败露了。脸上火辣辣的,短暂的心虚过后,她又开始理直气壮起来:她并没有承认过那天是她呀,一切都是严大哥一厢情愿的,她否认过了,她是被动的,对,这怎么能怪她呢?她没有工作,又怀孕了,她是没有办法的呀!她也不想这样的,不能怪她。这样反复念叨着,她自己竟也觉得很有道理了。
自我催眠,把那一丝心虚压下去后,她不兔又有了几分埋怨:枉她一直以为严大哥是个好人,却是看错人了!她怀孕了,竟半分同情心也没有地把她赶出来,他有那么多钱,就是帮帮她又会存什么影响呢?这样的冷酷无情,她怎么就这样命苦呢?怀孕不是她想的,那个男人……
想到这里,她不由又有几分荡漾,那真是一个优秀的男人,英俊的面容,有力灼热的手臂……
白可可又想到在电视上见到那人的样子,一时迷醉。
想着这些,连被赶出来的委屈自怜也消散了几分,摸着肚子,这里,是他们的孩子,又忿忿地看了一眼公寓大门,这才拖着那些行李离去,这些东西,都是这些天严瑾让人为她添置的,她从来没有用过这么贵的东西,她舍不得扔,总有一天……
另一边,得到系统提示的teeny脚步一顿,很快抛之脑后,继续矜持地向三点钟的石桌方向迈步。
当然这点坚持很快在闻到熟悉的香味时溃散——她从没有觉得自己的节操掉得这么干净过。
虽然心里有些羞耻,但身体还是诚实地飞奔,立定,趴下,卖萌,接受投喂,一套动作熟练极了。
不得不说,除了对撸狗这一事业的热情与坚持外,在很多时候的许女士,看起来都是宁静温柔的,这与她艳丽热烈的长相并不相符却又奇异吸引人的气质与她因为怀孕而越发凸显的母性相结合,让整个越发动人。
只在躺椅上坐了没一会儿,许攸宁很快被这温暖的阳光烘得染上了丝睡意,这让她整个人都松散下来,观察到这点的teeny转身向卧室跑去。
于是许攸宁将要入眠之际,就感觉身上一
重。
勉强睁开眼,对上狗子无奈纵容的眼神,迷迷糊糊笑了一下,拉起毯子,熟练盖好,彻底睡了过去。
睡意是会传染的,看着这一幕,teeny不免也有了几分困意,打个哈欠,在一躺椅旁趴了下来,尾巴垂在地下,看起来乖巧又温驯。
气氛很快静谧下来,阳光柔柔地撒在一人一狗身上,渡上了一层暖色。庄园的午后,总是格外宁静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