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宁这一决定让捕快们暗暗咋舌,这个新上任的通判大人用人当真与众不同,李照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当不成班头可以理解,可那么多捕快,这个才来没两年的小毛头孩子倒成了班头,让人难免不服。
见一向咋咋呼呼的李照闷声离去,大家也都散了。
“小邬子,你们几个人留一下,我这还有点事。”
吉青带着几个捕快按照商量好的路线去最远的地方,按照推算的时间,黑夜上路,沿路并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人的线索,而最远的地方也就到了山里的几个村子。
几个人化装成来往的卖货郎,还特意将那块破布料子挂在担子上,一般人都不解,觉得有碍观瞻,吉青懒得理他们。
沿途有个老人注意到这个已经有些糟烂的布料,诧异不已,“你们怎么会有?”
吉青压住内心的狂喜,“老人家,这布料你认识?”
老人很是警惕,冷冷道,“不认识!”
随后匆忙离去。
吉青让人盯着老人发现老人进了村子,他便带人在村里转来转去,这一转还真转出了端倪——
刘知府这几日家里鸡飞狗跳的,孙子没有了,儿媳天天以泪洗面,儿子无精打采,刘知府的夫人对他更是天天冷嘲热讽,“你堂堂知府,连自己的孙子都找不到,还谈什么护佑一方百姓”
刘知府本就惧内,如今被天天这么横眉冷对,气得刘知府头痛得不得了,他连新来的通判海宁都没工夫去照应,这得上多大的火!
各种流言让刘知府倍感压力不说,再不破案,刘知府都觉得自己的位子不保
在家长吁短叹,忽然听管家来报,新任通判大人登门拜访。
刘知府有心不见,先前已经怠慢了还差这一遭?推托说自己身子不适,无法见人。
管家出去传话后进来,“大人,宁大人让我先把信送进来。”
管家将信递给刘知府。
刘知府疑惑,心说莫不是这个新任通判的辞呈?
这个正六品官员上任后无人问津着实是让人难堪,自己有病在家顾不上,其他应天府的官员都在瞧好戏。
而这位年轻的后生居然上任后从未和应天府任何一个官员正面接触过,应该也是个性格个色的人,据说一天到晚不在位,手下的一班人被他全支出去干活,有的还半夜出去,也不知道他玩什么把戏,底下人累得不行,自然有怨言
莫不是干不下去了?
“念!”刘知府不耐道。
管家说道,“大人,宁大人说这信让您亲自过目,说是今天一早衙役在应天府大门口发现的。”
“不是辞呈?”刘知府懒懒拆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宁大人呢?”
“还在外面。”
“快请。”
刘知府也顾不得头痛了,揭了头上的毛巾立即起身换官服,“快随本大人去抓人。”
吉青在山里的村子里虽然没有找到破布的线索,但发现了一户人家的孩子貌似有些不对劲。
一班捕快扬鞭策马在刘知府和海宁的带领下直奔一个小山村。
当吉青从一户人家里抱出一个白嫩的孩子的时候,刘知府仔细瞧了瞧,冷然问户主道,“我问你,这个孩子是哪儿来的?若不如实招来,罪加一等!”
虽然被知府大人气势震慑,那户人家却是死不改口,“大人明察啊,这是我家儿子,才三岁,请知府大人还给我家孩子吧。”
刘知府“哼”了声,“这孩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人家养出的孩子,白白嫩嫩,身上的衣服虽然脏了些,但都是上好的料子,你好好瞧瞧自己,粗衣草履,一身泥巴——”
那孩子竟然在吉青的怀里用小手指着山外的方向,说道,“走!走!找娘亲!”
“听到了吧?”刘知府神色一凛,“大胆刁民,竟然拐卖幼儿,该当何罪?!”
“大人,这的确是我的孩子!”
那山民跪倒痛哭,“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就被人拐了外面去,后来我多方打听到孩子的下落,就花了大价钱让人抱了回来!”
刘知府哪里肯信,叫人绑了山民准备回应天府细审。
一直没有吱声的海宁开口了,“知府大人,容我问他几句话。”
“今天知府大人既然能来到这里,必是证据在握,否则也不会这么竟准确地找到你,有人已经将实情写给了衙门,”海宁掏出那封信,在山民面前晃了晃,“看到了吧?你的名字都在上面呢。”
那山民两眼发直,咬咬牙,“大人!我说!当初是我嗜赌成性,财迷心窍,才——才把孩子卖了可这孩子确实是我的啊!”
这剧情反转的!
所有在场的人都始料未及,甚觉不可思议,还有亲爹卖孩子的?卖了又买回来?!
天方夜谭!
“后来我戒赌后这两年做些小买卖,挣了点钱,日子好了,可我家屋里那位伤了身子就不能再生了。我这不得已,只得再花钱找到当初帮我卖孩子的那个人,花大价钱让他给我抱回来。大人,你说我一身泥巴,那是因为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了那个人啊!”
提到这个人的时候,他暗暗咬牙,低头目露凶光,心里诅咒着,马的,老子让你贪财!!
又盘算着谁这么快得了消息?难道是被抱走孩子的那家报的衙门?他们也不会知道自己啊?且买孩子的哪有报衙门的道理!到底谁告发的自己呢?
没等他回过神来,只听海宁问道,“哦?你说那个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只听人叫他老酸。”
“老酸???”
这什么奇怪的名字!
“也就是说你通过这个叫老酸的卖了你的孩子,如今又通过他买回了你的孩子?”
山民无奈,“大人,我抱回自己的孩子不犯法啊!”
“一面之词,狡辩!”
刘知府斥道,也有些怅然,解救了半天,竟然不是自己的孙子!
下令将山民和孩子带回应天府细审。
回去的路上,刘知府与海宁说着话。
“说来也是奇怪,山民说这孩子已经在他那已经多日,也未见应天府有报官丢孩子的,难道真的是这山民的孩子,而丢孩子的又不敢报官?”
海宁说道,“也有可能这孩子之前不是从应天府抱回的。但这孩子与山民李甲家不熟是真的”
那人写这信告发山民李甲拐卖幼儿,明显知情,却为何不露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