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凛见似乎吓到他了,低咳一声,将全身僵硬的青年抱回来:“朕没那么禽兽,现在不会做什么的。”
沈郁狐疑看着他:“陛下昨晚可不止一次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骗的沈郁相信之后,又故态复萌。
商君凛揉了揉他的头发:“朕真不会做什么,昨晚折腾这么久,朕道歉。”
“然后下次还继续。”沈郁睨他一眼。
商君凛笑而不语。
沈郁昨晚被欺负的太狠,到现在眼尾还是红的,嘴唇也有点肿,商君凛摩挲了一下,轻声道:“朕给你上点药。”
昨晚结束后,商君凛给沈郁上过一次药,上药时陷入昏睡的青年因疼痛发出轻啜,商君凛差点再次化身为狼,仅存的理智拉住了他。
这是第一次,商君凛没忍住做的狠了点,那里有些红肿,确实不能再承受更多了。
商君凛叹了口气,给人仔细上了药。
药是太医院特制的,效果很好。
“不必了。”沈郁想也不想拒绝。
他感受了一下,除了有些异物感,其他都还好,应当是已经上过一次药了,身上也很清爽,身体里也没有不该存在的东西,他记得昨晚陷入沉睡前,身上全是黏腻感,可见商君凛给他清理过。
商君凛没有勉强,那药效果好,早晚各涂一次就行,早上的已经涂过了。
沈郁全身酸软,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商君凛不肯放开他,他便懒洋洋靠在商君凛怀里,双目微阖,任思绪漫无目的飘散。
“陛下不用去忙正事吗?”见商君凛一直没有离开的打算,沈郁问。
“朕想多陪陪阿郁,”商君凛蹭了蹭沈郁脸颊,“也想阿郁多陪陪朕。”
刚有了亲密接触,商君凛片刻也不愿与沈郁分开,若不是早朝有要事,他连早朝都不愿去,若不是孟公公劝阻,他差点将沈郁一起带过去。
沈郁也很享受这样和商君凛依偎在一起的感觉。
这是众位大臣有史以来上的最速度的一次早朝,陛下似乎有更很重要的事要忙,处理完必须要解决的事,匆匆散朝。
户部尚书的计划将分成几步完成,分散后,那些要求对藩王来说,就不算什么了,等最后他们合计起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再想改变什么也没有办法。
丞相带着江怀清三人回府,为了方便做事,三人几乎要将丞相府当成第二个家,每日待的最多的地方反而成了丞相府。
丞相知道商君凛的计划,他也觉得这三人堪当重任,培养起来更加细心,要说谁最想朝廷早日迎来新血液,丞相绝对算其中之一。
因为江怀清他们将来要去的地方是肃北,丞相有意让他们多一些对肃北的了解,这段时间让他们处理的事也多是关于肃北的。
这段时间朝廷都在为肃北的事忙碌,江怀清三人也没起什么疑心,他们此刻并不知道,等肃北的事了,他们不会继续回到翰林院,而是要随着朝廷其他官员一起,前往肃北,正式开启他们在大桓的政治生涯。
肃北。
一批批物资送到肃北,并没有入主城,而是直接到了各个小地方,再由朝廷派来的官员和小地方的本地官一起处理赈灾事宜,仿佛将主城排离在外了一般。
跟在方大人身边做了一段时间的事,这些从京城过来的年轻官员早就和当初不一样了,有了方大人手把手的教导,他们现在也能独立处理小城上的赈灾事宜。
有了食物,百姓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精神面貌更是焕然一新,谨记方大人的教诲,官员们并没有让这些百姓闲下来,而是给他们安排了力所能及的事做,让尚且有余力的百姓参与到灾后重建中来。
谣言在京城和其他地方流传的时候,肃北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小城的百姓们被聚集在一起,由官府的人统一带领,前往干活的地方,一路上,气氛算得上轻松。
“十天前,我都不敢想象,我们能等到这一天。”
十天前,正好是朝廷的人带着赈灾物资过来的那天。
“我也是,家里最后的粮食已经吃完了,大人饿一会没事,我家还有个小的,不经饿,要不是朝廷的人来得及时,我家那个小的恐怕……”
中年汉子没继续说下去,同行的人都知道他没说出口的话,中年汉子的妻子在生孩子的时候去世了,他辛辛苦苦将孩子拉扯到十多岁,眼看有了盼头,没想到旱灾突然降临。
“我也是,你们应该记得吧,我当时生了病,还是你们给我送的吃的,我当时躺在屋里就想啊,哪怕给我点吃的呢,当个饱死鬼也比饿死鬼好啊,转头就看到你们端着粥进来,吓我一大跳。”
“难怪你当时反应这么大。”
“我当时真以为自己快死了,这是神明听到了我的祈祷,临死前满足一下我的愿望。”
“神明?”突然有人嗤笑,“若真有神明,为什么这么久也不管我们死活,要我说啊,什么神明都不比朝廷靠谱,我们现在吃的食物可是从大桓各地运来的,和神明半分钱关系都没有。”
“说的在理,之前不是还有人来我们这边说让我们信什么什么神吗,我当时就觉得不靠谱。”
“可不是不靠谱,出了事他们跑的比谁都快。”
他们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对话都被一旁的士兵听到耳朵里,不久后,会传到朝廷,朝廷通过这样的办法,好更加深入的了解肃北情况。
他们聊得好好的,突然有人低声问了一句:“为什么我们还要给官府干活啊,这些事不应该他们来做吗?”
队伍突然安静了一下,紧接着,有人反驳他:“怎么是给官府干活了?不是在给自己干吗?”
“就是啊,我们以后还要住在这里,再说了,官府也给了我们报酬啊。”
“可那些东西难道不是朝廷给我们的吗?为什么要我们做事了才给?”那人继续道。
“我说你是不是活不明白?”肃北的汉子性格豪爽,但也不是蠢笨的,朝廷为什么要这么做,已经有官员和他们解释过,他们也觉得通过自己的劳动换取报酬比吃白食更好。
更何况,他们每日依然能领食物,报酬是单独分开的,可以攒起来以后用,别看朝廷的人现在在这他们可以吃喝不愁,等人走了他们还不是要靠自己?
早日修复肃北,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不对啊,你小子贼眉鼠眼的,还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没安好心?”
有人见势不对,跑到随行的官员身边,道:“大人,那边发现了个可疑人物。”
那人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被抓了个正着。
肃北其他地方也发生了类似的事,除了极少数人被扇动,更多的是还没做什么就被抓住了。
沈郁身上累,又睡不着,便趴在商君凛腿上,让商君凛给他念折子。
“是方大人提前做了准备吧,肃北大旱这么多天,朝廷去的又晚,有心人真想做什么,也挺容易的。”沈郁道。
“方均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将当地的百姓召集起来,和他们说一些话,解释他们后续行动的原因,他离开后,原本跟着他的官员有学有样,也会做同样的事,这样一来,再想扇动百姓,就没那么容易了。”商君凛一手拿折子,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沈郁头发。
“方大人带去的这些人回来后倒是可以考察考察能不能继续用。”沈郁沉思。
虽然商君凛要打压世家,但也不是完全不允许世家的存在,为君之道最需要掌握的是平衡,不论是世家还是寒门,势力相均才是最好的。
“朕会关注他们的后续表现。”商君凛点头。
但人总是会变的,这一刻的醒悟不代表永恒,尤其是在官场上,最容易改变一个人,商君凛也不需要每个臣子都是圣人,那不现实,只要能为他所用,能给大桓带来切实利益,他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了举国之力的援助,肃北情况日渐好转,虽然旱情暂时还没得到缓解,但让朝廷一直担心的疫情也没发生。
天灾过后,最让人害怕的就是紧随而来的疫情,朝廷派了大量大夫过去,以吴太医为首,每日严防紧守,总算没出现让他们担忧的问题。
沈郁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前世肃北只是发生了大旱,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瘟疫,稍微放下一点心。
他印象里最深的一次疫情,发生在几年后,也是在那次之后,商君凛的名声急转直下。
距离现在还有不少时间,而且那次疫情也不全是天灾带来的,若是能提前解决“绯梦”的问题,说不定前世如噩梦一般的场景不会重现。
“公子,安亲王送来的那朵花开花了。”慕汐端着熬好的药进来。
昨晚之后,虽然商君凛仔细检查过,还是不太放心,便让顾太医来玉璋宫为沈郁把脉,顾太医把完脉留下了一道新方子,主要是用来滋补身体的。
沈郁见着药微微皱起眉头。
商君凛看得好笑,放下手里的折子,从慕汐手里接过药:“那花是什么时候开的。”
安亲王将花送来的时候,那花只是个花骨朵,这么些天过去,始终没有绽放的趋势,怎么突然开花了?
沈郁也挺好奇这个问题。
“大概在昨晚亥时。”慕汐回答。
沈郁不知为何心头一跳,这个时间刚好是他和商君凛……的时候,为什么那株花偏偏在这个时间点开?
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