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拈酸吃醋(1 / 1)

“大人,这……”

刘方听完许攸衣吩咐,神色突然有些犹豫,“传闻长宁帝卿最是得凤朝女皇宠爱,如今他初到诀阳,依着他的身份,合该在驿站下榻,只是先前匪盗猖獗,驿站少了些许人气,也就疏于打理,如今去收拾,怕是会显得怠慢。”

凤朝不似凰朝,规矩礼制到底是松泛了些,许攸衣微微一顿,“诀阳城如今政令不清,势力浑杂,宵小之辈怕是不会收敛,这长宁帝卿身份尊贵,虽非我朝中人,却也不能叫人唐突了他,你吩咐下去,将县衙的梨落园清出来,四处留人把守,平日除了帝卿随侍,其他人需得经过本官首肯,方能出入。”

...

梨落园不似县衙其他院落,石亭古朴,池潭清碧,其间芳草遍布,虽不是什么名品,却也带着股雅然意趣。

刘方紧着人将地儿收拾了出来,将新置办的家伙什摆上,又特意添了些男儿家喜欢的小玩意,这才擦了把汗交了差。

许攸衣领着司月恒一路攀谈,扯着闲话,收到信,也就断了话头,瑞凤眼微微一弯,凝着与她极是俏似的一双笑眼,笑道,“殿下路途劳顿,想是早已乏了,县衙已经为殿下收拾出了梨落院,还请殿下移步。”

凤朝礼制严苛,司月恒拘着性子,自小便将后廷的规矩烂熟于心,以至姊妹兄弟几个都不如他得母皇喜欢,随着年纪愈长,临近及髻,也未曾与哪个女子这般放肆的畅所欲言。

在他眼中,女子要么如影穗一般,世家出身,守成迂腐,处处规矩,要么便似他的几个皇姐,趾高气扬,除了在床榻上,平日里丝毫不将男儿放在眼中。

鲜少有许攸衣这样,全然似友人一般,听着他闲谈风土,隐喻人情,不带一丝刻意与轻视,那眼底浑然的包容,欣赏,真正的依着他的所思所言,在认可他。

勾凤眼透出欣喜,司月恒头一回觉着自己像是遇着了知音,以往的规矩约束,长久以来的本能压抑,在这一刻稍稍得到了些许慰藉,她说如若不可改变,那么束缚,也将成为人的鞭策,反而会是脱颖而出的最佳捷径。

她说并非所有人都能做到极致

,那么做到的那一个,必然尝过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艰辛,不论女子还是男儿,身份高贵亦或卑贱,他都该得到他该有的称赞与同等相待。

她说,殿下,凡事不论是非短长,不计较眼前得失,执着本心,方得长久。

司月恒一瞬有些激动,这是他多年浸淫宫闱,自爹爹去后,跌跌撞撞才悟出来的几分道理,旁人不屑一顾,只有许攸衣寥寥几字便囊括了所有。

许,攸,衣

司月恒一字一顿的默念着,隐隐约约的像是带着些什么,心口蓦地一甜,司月恒突如其来的有些脸热。

“殿下?”

许攸衣未觉耐烦,见司月恒伫立着,站在花墙下,斑驳的碎阳落在他眉间,几支斜逸而出的紫色小花随风晃悠着坠在他额前,神情似是有几分出神,倒是刻意停了脚步,站在石径一侧,替他将花拂开了些,“可是有哪里不适?”

这番举动搁在凤朝已属逾矩,影穗神色一凛,正要说话,却被身后的细玉给拽住了,他拉着她的大红斗篷,身子靠过来些许,隔着一臂的距离,朝她摇头,影穗默然一咽,想起路上司月恒眉眼间几分冷然的告诫,登时阖了下眼,郁闷的将头撇开,眼不见为净。

其余人见状哪还敢置喙,纷纷默契的低下了头,将下巴缩在了脖子里。

许攸衣无从得知此番变故,自觉守着贵女风范,翩翩有礼的带着几分关切,囫囵的打量了下司月恒周身,“可是哪里磕着碰着?若有不适,殿下不必与本官客气,直说便是,本官会替殿下着想一二,不致殿下受累。”

“阿姒姐姐!”

柳云若自入了县衙,便偷偷尾随,跑的极快,丝毫不听乔慎奴劝阻,身子掩在假山石缝间,已是拈了一坛子酸醋,他打眼望着,眼见着两人从原先的两三臂距离,越离越近,眼瞧着影子就要栖在一处,哪还忍得住?

提着下衫,一脸气呼呼的,就蹦跳了出来,“他哪里像是磕着碰着了?云若才是真的磕着碰着了呢,你瞧,你瞧,好大块青呢!”

这番打岔,自是失礼极了,可司月恒藏着些不能说的心思,花影绰绰间,耳尖坠着不甚明

显的红晕,神色微敛,气质雍华冷艳,久居后廷威慑众人的高高在上,一瞬便显露了出来。

这气势非一般贵女郎君所能承受,柳云若瞬间便有些敛了声息,可情敌当前,他怎能势弱!

柳云若气焰一散,这劲却还拧着,他下意识扒拉上许攸衣的臂弯,身子一瞬紧依上她,“阿姒姐姐,你不关心云若,先关心个外人,是还在生云若昨日的气吗?”

两人姿态亲密,相互依偎,在凤朝,便是妻夫,光天化日下,也做不出来这幅情态,司月恒勾凤眼狭长,不禁晦暗了些许。

“大人,这位是?”

常年囿于礼教,司月恒做不来那等拈酸吃醋的做派,且他是帝卿,历来是别人上赶着,也未曾尝过什么情.爱滋味,只是他下意识有些不喜许攸衣与旁人这般过从甚密,对于柳云若想将她占为己有的姿态,更是心生排斥。

“云阳柳氏嫡子,本官幼年时的伴读”,许攸衣不好当面呵斥驳了柳云若的面子,却也不愿叫她国来使看轻了他,言辞间自是要替他描补。

一则,凰朝士族贵女的教养,相对凤朝松散,有些家族本着攀亲带故的心思,确会有领着自家年龄相当的郎君过府,与之相伴,便是不能结个姻亲,也有点之后郎君出阁,叫此家贵女多加照拂,看顾郎君在妻族的地位,为之撑腰的意思。

二则,司月恒虽是帝卿,见识较一般闺门秀子要高些,却到底出自凤朝,所知所闻,未必就清楚凰朝风俗,她约莫模糊些言辞,料想他也不至于就抓着不放。

许攸衣握住柳云若手腕,从臂弯上掰开,神色自若的朝着司月恒解释,“他得家中长辈喜爱,难免会骄纵些,本官与他幼时相识,知他性子,并非有要冒犯殿下的意思,还请殿下勿要怪罪。”

“大□□拳怜弟之心,本君亦是感怀,只是既知是骄纵,就此放任,怕是不妥。”

勾凤眼底浮起丝意味不明的笑,司月恒睇了眼有些得意的柳云若,“既是伴读,该是识文断字,那便小惩大诫,抄撰男戒三百卷,大人,莫要怪本君苛责,不论如何,本君到底是凤朝帝卿,若不重些规矩,这

异乡她国,举目无亲,只怕白白遭人轻视。”

司月恒凝着许攸衣双眼,言辞分寸拿捏的十分巧妙,许攸衣微微敛目,瞧了眼柳云若,见他神色不忿,眸带挑衅,毫不见收敛,心下微转,竟是未曾反驳,“便依殿下之意。”

柳云若把玩着许攸衣指尖,正暗自嘚瑟,笃定司月恒动不了他,许攸衣此话一出,他笑容一滞,刹那一懵,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她,“阿姒姐姐!”

许攸衣仿似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十分体贴的帮他抚了抚鬓间有些凌乱的发丝,温和道,“瞧你灵动若兔,气息纯厚,当是无甚大碍,晚间若是嫌热,可叫侍儿扇扇,若是烛火不济,也可叫侍儿去库房处领,笔墨纸砚是现成的,想来应当不缺,你且放心用着。”

几句话,甚是温和,不见怒意,可以说是关怀备至,万分仔细,瑞凤眼更是少见的带了些许怜爱,搁从前,那是会令他辗转反侧,几度裹在锦被里情不自禁偷笑的,如今却是令柳云若彻底哑了声响。

三百卷!!!

柳云若委屈极了,就算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合着乔掌侍一块,也得需整整七日才能抄完,许攸衣幼时曾罚过他一阵,险些叫他哭的淹了书案,她不可能不知道他有多怕这个!

“阿姒姐姐!云若!……!!!”

柳云若正待哭闹,司月恒一抬手,身后便冒出了两个力劲奇大的侍儿,极是巧劲的不知点了他哪处,叫他一个字都嚷不出来,只能憋屈的被强扶着走了开去。

许攸衣未曾阻拦,只是看了眼司月恒,其间含义不言而喻。

勾凤眼微微一眯,忽的弯成月牙,他笑着宽慰,“大人不必担心,本君的人历来有分寸,不会真伤着柳郎君的。”

容色缩在假山石缝另一侧,桃花眼不觉泄出了笑,大抵实在有些忍不住,弯了身子,捂着肚,闷笑着抵住石壁,险些直不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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