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维伦的保证,杜隆坦和德雷克塔尔也没有了停留的理由,在瑞斯塔兰的护送下,他们便于第一时间离开了卡拉波神殿。
至于兰洛斯,则是站在神殿的大门口目送对方离开,一言不发。
“你看上去不太信任我。”身后,维伦悄无声息地走上前来。
“你不也是一样吗?”兰洛斯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低声嘟囔。
维伦沉默了下来,显然不想过多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我对你的世界很好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倾听你们的来历。”
“艾泽拉斯么?”兰洛斯微微偏头,守护视界上那两束紫色光辉不露丝毫感情色彩地凝望着维伦,“不要着急,这个名字最终会深深刻在你的灵魂之中。”
灰白茂盛的眉头轻轻一颤,先知刚要开口,却被对方抢先一步:“话说回来,虽然我很敬佩德莱尼的创造艺术,可……”
兰洛斯缓慢扫过眼前这一片被水晶包裹着的神圣之地,真切的情绪跃然脸上,但却很快低下头轻轻摇动:“很抱歉,我并非不相信你和你族人的能力,我答应过泰蕾,我没有办法安安心心等待两个月之久。”
迎着对方希翼和期待的目光,维伦顿了顿,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隔离卡拉给我带来的后遗症超出了你的想象,那不仅让我的力量大打折扣,更是严重阻碍了我与圣光的联结。”
见维伦抬头凝望着那颗仿佛近在咫尺的黑色天体,兰洛斯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连忙咬了咬牙继续追问:“那如果借助其他力量呢?”
“克乌雷?”
“不。”眺望着西方那片模糊的丛林地带,兰洛斯的表情慢慢凝重起来,“你知道鸦人吧。”
没有说话,维伦看向兰洛斯的目光浮现起惊奇的神色。
“很多年前,在德莱尼和兽人都没有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这个世界出现了三位神一样的生物。”略带沙砾质感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虚空,兰洛斯双手背在身后,背影顿时变得高深莫测。
“风蛇塞泰,乌鸦之神安苏,以及火焰之鸟鲁克玛。”
“这些强大的生物凭借其超凡的能力接触到了不同的神秘力量,其中,鲁克玛拥有原始的光明力量。”
“这股能量的联结使得她能够召唤出魔法烈焰,兼具摧毁和滋养生命的力量。”
“虽然鲁克玛早已经陨落,但是她的造物,阿拉卡鸦人建立了一个强盛一时的帝国文明,埃匹希斯。”
“为了重现这位神明的光辉,埃匹希斯中信仰光明和神圣魔法的安哈尔教派用魔法和智慧打造出了一件武器……”
“鲁克玛之息。”似乎不甘沉默,维伦轻声补充道,“这件武器只启动过两次,第一次使得几乎称霸整个德拉诺的原兽族群分崩离析,第二次是因为信仰鲁克玛的安哈尔教派和信仰安苏的司卡拉克斯教派的内战,原本足以征服全世界的埃匹希斯帝国彻底没落,德拉诺最高的山峰,阿兰卡尖峰因此而分裂成了无数个较矮的峰群,也就是现在泰罗卡森林南面的阿兰卡峰林。”
“这股力量兼具火焰和圣光,如果能得到它,自然能轻松解决你朋友身上的伤势,甚至连卡拉都有可能因此而得到完全的净化。但是同样的,鲁克玛之息已经在那场遥远战争中毁灭,那只是一个传说罢了。”
兰洛斯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你见过德拉诺的第二颗太阳吗?”
创造出鲁克玛之息的埃匹希斯帝国见识到了神明的威严,并且为这股强大力量轻易折服,不过,他们并没有满足现状。在埃匹希斯文明巅峰时期,安哈尔祭司们在尖峰上找到了鲁克玛焦黑的尸骨,并且利用魔法复活了这位太阳女神。
不过魔法并不是万能的,即便是颠峰时期的埃匹希斯帝国依旧无法完美复活一位神明。新生的鲁克玛只是继承了从前的少许神力与智慧,虽然如此,埃匹希斯鸦人依旧将其视为女神。
安哈尔教派赋予了她光明的力量,悠长的寿命让她能够在阿兰卡的天空中翱翔千年万世。
鲁克玛的重生让安哈尔教派在埃匹希斯帝国中的地位一时间达到了顶峰,而这,也使得追寻暗影与虚空的安苏教徒司卡拉克斯教派受到了致命打击。
压迫之下必有反抗,重生的鲁克玛没有将埃匹希斯带向辉煌,反而将其推向了毁灭的深渊。
真是讽刺……
“如果你要说的跟我想的一样,那我劝你最好放弃。”就在兰洛斯露出冷笑的同时,维伦抓了抓胸前的灰白胡须,默默摇了摇头。
“如今的鲁克玛虽然只有全盛时期的微薄能力,可她身上的神圣力量相比现在的你也不会弱多少,这等助力拿来帮助克乌雷,显然比我这样一个区区高阶的黑巫师更有效吧?”
迎着对方略带自嘲的神情,维伦布满皱纹的蓝色面庞没有出现丝毫的浮动:“光与影同生共存,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加明白。”
感应到什么,兰洛斯迅速伸手抚摸额头,一股温暖的淡金色光辉随之被手指掩盖,然而那看似微弱的光辉却轻松穿透指缝,在昏暗的天穹下显得十分耀眼。
“啊,您可真是狡猾呢。”
“彼此彼此。”难得露出笑容,维伦随之转身朝着卡拉波神殿内走去,“德莱尼不会对你接下来的行动进行任何人手支援,不过,即使你被扔下通天峰,我也依然会帮助那位名叫泰蕾的女士。”
“那还真是谢谢了。”将斗篷上的兜帽彻底掩盖住自己的面容,兰洛斯朝着与维伦相反的方向缓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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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闪耀的昏暗天幕下,某处隐秘而又布满各种稀奇古怪符文标记的峭壁前,一个个用兽皮和草木搭建起来的姑且可以称为房屋的简陋建筑紧挨着岩石蔓延开来。
其中最大的那个房间前还用不知名野兽的骸骨支起两个火盆,赤红的火焰不断跳跃,将门口处那两名目光锐利的棕色兽人映照得诡秘莫测。
哗啦!
随着两名兽人将手中的长矛迅速交叉拦住身后房间的入口,他们身上那些由他们亲手猎杀的凶兽骸骨因为这个动作而剧烈晃动,不断碰撞传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清脆声响。
“我有要事要禀告老师。”被拦住的兽人身材比其他人要佝偻得多,再加上那如同坟墓中传来的沙哑声音,如果不是因为火光勉强能够看清他的脸,肯定会以为这是某个年迈的老兽人。
看着对方瘦弱而畸形的身躯,其中一个卫兵的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讥讽和厌恶:“酋长已经休息了。”
休息?
古尔丹瞥了一眼从门帘缝隙中传出的光芒,那双疲惫而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令人汗毛倒立的狠辣,不过很快,他恢复了平静。
看着这个畸形儿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开,那名阻拦他的兽人卫兵愤愤然地低声吼道:“哼!苟活的无用之人,没有丝毫荣誉可言!”
“少说点吧。”对于这个,另一名兽人卫兵有着不同的看法,“听说他的氏族被食人魔全军覆没,耐奥祖也是看他可怜才收留的他。”
“难道我有说错吗?在耐奥祖身边这么长时间,他依然没有得到元素之灵的青睐,如此弱小的身体参加狩猎也只是个累赘。现在物资如此匮乏的情况下,养这么一个废人?耐奥祖未免也太‘仁慈’了一些……”
“够了!”另一名兽人很果断地打断了他大逆不道的发言,“就算不为他,我们也应该相信耐奥祖,他是我们的酋长,更是所有兽人为之敬仰的萨满祭司。”
“嘁!”虽然不甘心,可萨满对于兽人的意义家喻户晓,更何况耐奥祖完全称得上是最强大的萨满祭司,因此,两人很快便沉默了下来,十分有默契地不去提及刚才不敬的发言。
身后的房间内,一名脸上布满猎奇白色涂彩的兽人的确在休息,不过这里的休息,跟普通人眼中的休息有着莫大的差别。在他的床榻边,一个火盆正燃烧着微弱而顽强的火焰,蓝色的火焰。
这是因为火盆中的燃料,并不是木材或者碳石,而是一些不知名的草药和野兽血液混合的产物。
随着蓝色火焰的跳动,一股让人心神迅速安详的芬芳逐渐弥漫开来,躺在毛毯上的耐奥祖彻底放松了身体,很快,一股不知由来的牵引力仿佛将他的身体带离了这个世界。
缓缓睁眼,兽人知道自己已经身处睡梦,看着前方半透明的先祖之魂,如同下颚长出獠牙的猩猩一般的可怕面容愈发缓和。
“鲁尔坎,我的爱人。”
女兽人缓缓转向他,微微一笑,自从她呼出在这尘世间最后一口气来,她第一次开口对他说话。
“耐奥祖,我的伴侣,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他倒吸一口气,由于激动,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他的心完全被对她的爱所占据,充满了如日出般闪耀的喜悦。
不过,一个新的开始?
“你很好的领导了我们的人民。”她说,“但现在,混乱和毁灭正在逼近我们的族人,该是你开辟新道路的时候了,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利益。”
似乎有什么东西烦扰着耐奥祖的思绪。
鲁尔坎没有做过萨满,更没有当过领袖,她一直是她自己,简单,却又完美的自己。对于耐奥祖来说,这就已经足够。可正是因为她生前的平凡,他在疑惑,是什么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下一刻,耐奥祖甩开了这个念头,暗骂自己不够虔诚。他可从来没有当过灵魂,他只不过是血肉之躯。尽管他对灵魂之道的了解几乎无人能企及,但他知道,更多的秘辛,只有他真正成为灵魂的一员才能了解。
既然鲁尔坎开口,那么就是代表先祖之魂在说话。
“我在听。”他微微颔首。
鲁尔坎轻轻笑道:“我知道你会。”
“如今,兽人正迎来一段黑暗危险的时期。从前,我们只有在科什哈格节才会走到一起,但是现在,如果我们想生存下去,就必须成为一个整体。”
“各自独立的现象,必须消除。”
鲁尔坎望向天边缓缓升起的太阳,脸庞蒙上了一层阴影,似乎在冥思着什么。耐奥祖好想碰碰她,为她分担忧愁,就像她活着的时候一样。
但现在,他知道他无法触碰到她,也无法强迫她开口。所以他只能静静等待,一边沉醉于她的美丽,一边竖着耳朵捕捉她的声音。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污点。”她的声音,平淡得令人毛骨悚然,“那是个威胁,必须清除。”
“说吧,我一定会照办。”耐奥祖虔诚地发誓,“先祖之魂的决定,我永远遵从。”
她看向了他,耐奥祖顿时感觉天空更亮了。
“当这个污点被清除后,我们的人民便能挺胸抬头,站得更高,将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威胁我们的族群,力量和荣耀将属于我们!”
“而你,耐奥祖,会成为所有兽人的领袖!”
她话中的某种语气让耐奥祖心潮澎湃,他早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最强大那批人的行列之中,早已受尽崇拜和尊重。但现在,他心中涌现起了更多的欲望,还有一丝……惶恐和惧怕?
不过他知道,想要走上真正的巅峰,这些阻碍,他必须面对。
“那么,这个威胁,到底是什么?”
鲁尔坎的笑容更盛了,厚实性感的嘴唇轻轻颤动,几个熟悉而陌生的音节让耐奥祖瞬间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