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站在沿廊下,微微蹙起眉头。举目望去,院中的海棠尽收眼底,却多少有几分寂寥。海棠下的池水如同一道霓虹,莹莹映射在雪白的墙壁上。
秦勇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一个大夫。看到静姝的时候,秦勇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些许慌乱,一转头差些撞上了回廊柱子。
静姝略略诧异,看这大夫样貌,显然不是宫里头的太医。秦勇也看到了静姝的神色,不过咧嘴勉强应付着笑了一声,便匆忙要进屋去。
“不是说外头的大夫怕是看不好,要再去请太医来相看么?怎么又出什么事儿了么?”静姝定定地望着秦勇,不禁问道。
秦勇有些为难地努了努嘴:“三小姐,您就别问了。爷交代了,谁都不让进。”
那日,屺瞻为救静姝,被人刺中一剑。静姝急着要送屺瞻回国公府,屺瞻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去,说是怕是长公主见了要犯心疾,先瞒着再说。
可是看着屺瞻到底伤势过重,静姝也不好不管,只得暂时将他带回将军府疗养。钱氏得知此事,吓得大惊失色,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帮着静姝瞒天过海。
静姝先后请了两三位京中的大夫来看,都说这剑刺得太深伤了筋骨,都不敢轻易出手救治。情急之下,静姝要秦勇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相看。
原本她在院中等的便是太医,却没料到这事儿竟然被屺瞻给挡了回去。
“这外头大夫若是不如太医,万一国公爷这腿给治坏了,可怎么得了?”
张屺瞻如今身在将军府,他的身份特殊,静姝不得不思量更多。若是他的腿伤在府中救治失误,只怕是将来还要替将军府惹上不少麻烦。
更何况这伤势,寻常大夫压根就治不了。说到底,张屺瞻是为她伤的,难道她还要眼睁睁看着他瞎胡来不管么?
秦勇看了眼静姝,一时半会倒是有些不好多说,只是一个劲地叹气,不肯再多吐露半分。还说张屺瞻吩咐了,要静姝别进去看,在外头等消息便是。
静姝也是个犟脾气的,越是不要她做,她就越是要如此。她径自跟在秦勇身后进了屋内,只不过在垂帘处暂时立
住了脚。
这时候就听见那大夫说:“情况有些不大好,伤到骨头了,再晚了就要错位了。”
“大夫,那您想想法子呀,我们爷这腿可不能坏。”秦勇着急道。
“诶,不是我不想救治,是贵人这伤势看着有些重。再说了,接骨的事情我也不是十分擅长,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也实在不好保证。”大夫声音有些发虚,确实没有任何把握。
“没事,你就死马当活马医,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治好了多谢你,若是不慎坏了,便当我自个运气不好。”屺瞻气息微弱道。
大夫深吸了口气:“可是这腿要重接,那是要先断开再续,这您吃得消么?”
“关公当年割炙引酒,都能做到言笑自若。不过断骨而已,有什么可惧怕的?”屺瞻无谓道。
大夫犹豫了片刻,与秦勇对了个眼色,方才摇着头道:“先把裤腿剪开来吧。”
“且慢!”静姝从垂帘后踱步而入:“秦护卫,还是劳烦你去一趟太医院,请懂接骨的太医过来吧。”
不料,屺瞻却是抬手,示意秦勇先带大夫去一旁厢房吃些茶点,一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