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和京畿大营都来人了!”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声。
刹那间,屋里忽然肃静了下来,诸人心下各自掠过不同念头。
静姝思量的是,方才听黄天虎的口气,怕是火器方才折损收缴了大半,要不然也不至于只说腰上那点炸药了。
要是援兵到了,对付眼前这帮歹人自然是绰绰有余,只是如何能保得赵春绮无恙,这又是一件顶难的事了。
屺瞻那厢,想的却是这次援兵怎么来的这样慢?若是再迟来一步,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真当是难以预料。
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慧湘楼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能感受到一股从地面传来的轻微震动。
彼时,在一旁焦急盼着的卢氏紧张的直喘不过气来,她的一双眼睛都要瞪得跳了出来。要不是此时鸳鸯与绿柳扶着,只怕是早就吓得昏厥了过去。
“休想得逞!”赵春绮趁着歹人不备,拼命挣脱着,狠狠地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三妹,你们快走!”
谁都没有料到赵春绮会有这样一声喊,黄天虎面色陡然一变,恶狠狠地一肘击到春绮的背上。
“春绮!”静姝急得大叫了一声,什么也顾不得了,眼眸通红着便一剑刺向黄天虎。
这时候,援兵转瞬间就已经冲了进来,屋里所有的歹匪都已经暴露在了重重包围之中。
歹匪们心里都明白,今天是不可能再活着出去了。一场绝命之战随之而来,就似疾风骤雨一般在整个屋子里劈面而来,让人避之惟恐不及。
片刻之间,屋里已经是横陈着满地的尸体。静姝将春绮紧紧护在身侧,一双眼眸早已杀的通红。
谁敢动她家人分毫,她必诛之!
“哎呀!三妹,你伤着了!”
赵春绮眼见着静姝头上、面颊上、甚至是脖颈上,处处都是淌下来温热血渍。那股腥甜的血味不住地刺激着她的鼻子,她觉得有些想吐,又有些惊恐的不知所措。
她终究支撑不住,悲泣喊道:“来人!快来人呀!三妹受伤了!”
————
湖心院外,雨下得正紧。晚风一阵阵的经着层层叠叠的树丛,一径
吹到了院里。
明明是夏日,却因着下了雨,平添了几份秋冬的凉薄来。风中的雨被吹成了一片水雾,挟着丝丝的凉气,直向屋里扑了过来。
鸳鸯走到窗户边上,拢了拢缝隙,禁不住打了一阵寒噤。如今静姝在榻上躺着,整个院里一片寂静无声,倒是显得十分冷清。
隐隐约约的,静姝好似听到了一阵松、一阵紧的声响。
她恍惚听着,仿佛一会是从前和赵威在北地突围时候,将士们的山呼海啸声;一会又好似是慧湘楼里的刀光剑影和一阵阵的哭喊声。
那些过往的记忆和如今经历的种种,在静姝脑海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她只觉得全身好像被禁锢住了,丝毫都动弹不得,身下的褥子早已被湿漉的汗水浸透,一片片地发着凉。
“春绮!春绮!”静姝挣扎着从喉头吐露一声,一双眼眸痛的简直睁不开来。
屋里早早就添了灯火,昏黄的光线映衬在赵春绮担忧的面上,显得有几分飘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