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从不违逆公孙的命令。”
“那不是命令,而是筹谋,是为了这天下的筹谋,老夫也略微说一句殿下不喜欢的话,公孙该杀,但他做的确实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陛下安稳啊。”何秉虚晃一下,跌坐在座位上。
思齐翻着白眼,听着这些话,只是道“准备走!”
又对左伦道“你留下来,帮我看管长安城,我若不能活着回来,还望你们能保护陛下,顺便帮我报仇。”
左伦急道“请让臣也随殿下一同去。”
“后方也很重要,刚才是你在维护这里面的秩序吧?做得不错,继续保持。”
思齐一笑,突然上前,直接将左伦推到了车下面,命令马夫直接前进,一往无前。
左伦被踹下车,好在提前护住头,没有受伤。
而他此时也无心其他,满眼都是公主的车马离开的影子。
愣了会,才恢复原样,重振精神,帮忙维护这条街的秩序。
这里都是六部的官员,经历了刚才那场惊吓,都听到了声音,现在又被关在院子里,不准出来,探出头来,只能看到黑压压的士兵,个个心里发慌。
左伦左右思量,想着自己该如何安抚这些人呢?
这里面的声音又开始起来了——
“放我们出去!”
“你们是谁!无故羁押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左伦见状,只得大喊一声,“陛下有密令——”
话音一出,声音全部停止。
他也停止了说话。
暂时还没有想好理由。
——
思齐坐在车上,一个劲儿地让马夫快点。
马夫不敢怠慢,只得扬鞭,迫使马更快些。
思齐心不在焉地朝窗外望去,只见路上少了很多行人,一路上没有遇到几个人,附近的商户也都大门紧闭,像是及时嗅到了可怕的气息。
她想,生活在首都的人敏感度就是高,早早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儿,关门掩户。
经过府邸那条街前,她看到寒云正在街口等着,手里还拿着披风。
她忙让马夫停下。
行驶飞快的马车突然停下,再次晃得车厢内的人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
思齐却如履平地,走出车厢,问道“寒云,那些人呢?”
“殿下,我都已经安置好了,也关上了门,我是特地来给殿下送衣服的,殿下这身行头,不便出城。”
寒云说着,边把衣服扔给了思齐。
思齐接衣服的同时,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上,下裙全是血,包括上衣,也有喷溅式的血迹。
她忙披上披风,将这身沾满血的衣服掩盖好。
又对寒云道“你带着我的令牌,进宫保护陛下吧。”
寒云走过来,道“陛下有禁军保护,我也一直让鸽子们守在皇宫的天空上,若是陛下有丝毫危险,它们都会拼了命保护陛下。”
“你的鸽子倒是比机器人还管用。”思齐在情绪稍微放松下来了,又开始怀疑寒云这些鸽子们的能力——为何如此好用,挥之即来?还能协调作战,以一当十?真的不是鸽子形状的机器人吗?寒云真的不是一个有故事的青年吗?
寒云道“殿下,寒云想,还是先保护您吧。”
“我没有陛下重要,你还是去保护陛下吧,那些禁军,还有宫里的那些人,也不见得靠谱。”
“他们若是不向着陛下,殿下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攻进去,还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他们都是忠于陛下的。陛下是天子,天子有威严,他们不敢怎么样。”寒云道。
“上来吧,那群人若是敢动陛下,我要了他们的脑袋!”
思齐挥挥袖子,进入车厢,寒云也快速跟了过来。
车厢内,已经没有空余的位置了,寒云便席地而坐。
一个被震得头晕的小宦官立马反应过来,连忙给寒云让座,寒云却笑着拒绝了。
到了建福门,思齐亲自走出车厢,直起身子,朝城门上喊话。
“我奉陛下之命,尚书令之托,要携兵部尚书出城办事,尔等速开城门,切勿耽误了时机!”
城门上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瞅了瞅南阳长公主,熟客,经常闹事的主,不敢不开,犹豫了一下。
被还站在城门上的雪柳催了,“快点啊,长公主来了,你们都不开门,谁来开门啊?”
这一催,倒是催开了城门。
城门缓缓打开,思齐进入车厢,马夫赶着马车通过。
出了长安城,不远处,思齐看到元宝等人四散在这附近,装作附近的村民,在小心地张望,她看了眼元宝,元宝也看了眼她,两人心领神会似的,都点了点头,回报平安。
城外五十里地,便是骠骑将军文德的驻扎营地。
思齐捋了捋得来的情报消息,军中呢这个骠骑将军文德与公孙的关系不错,可以视为公孙一党,另外还有几个品阶小的将军,如霍青等人,也与公孙关系不错,公孙对他们还有知遇之恩,这些人相对年轻,都是在镇压八王之乱中立下战功,得到了重视。
要把这些人都抓起来,不是一件容易事。
这些人的手上可都掌握着兵权。
应当把这些人哄骗到城里,联合绞杀。
想到这儿,思齐拽了拽坐在地上的寒云,并且命令马车掉头,往长安城的方向驶去。
到了城门边,思齐让寒云下去,两人在一旁窃窃私语了会。
而后寒云便叫开城门,独自进去。
思齐则重新上车,命令马夫赶快赶往营地。
年纪颇大的兵部尚书已经看清了思齐的打算,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叹的气让思齐由衷地觉得有些晦气。
“尚书大人为何叹气?”
“为我大唐的江山社稷。”
“尚书大人若是还为大唐的江山社稷着想,便要更加配合陛下,将那些不法之人抓起来,送上断头台。”
“殿下,无有可挽回的地步?我们要去的是军营,那里不是士兵,就是将军,而且是刚刚打了胜仗的将军。”
思齐睃了一眼,心里想的都是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对于朝臣们和百姓们来说,那些人是打了胜仗的将军,是有功之臣。
对于原主来说,那些人是杀害她亲人的刽子手。
对于她自己来说,这些人更是催命符,是不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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