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国师自然清楚蒙古大汗的意思,也是提早地退了场,在营帐之外等了许久,这才等到了哈丹巴特尔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哈丹巴特尔自然知道海德国师在营帐外等他的意图,也是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分路而去。待到哈丹巴特尔才入营帐不久,海德国师便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海德国师先是识相地微微行礼,道“参见二皇子殿下。”
哈丹巴特尔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坐下谈。哈丹巴特尔自己却站着,面对着自己的那一杆金枪,叹息一声,将金枪从架子上取了下来,横而一扫,劲气逼人!
“这凌赤真是欺人太甚!”哈丹巴特尔怒吼道,“本王真是恨不得一枪把他就刺死在这军营里面,也难泄本王心头之恨!”
海德国师端起了酒杯,双手奉到了哈丹巴特尔的面前,道“二皇子殿下请息怒,咱们还得是要从长计议。”
哈丹巴特尔眉目一横,撇嘴道“从长计议?那岂不是又要叫凌赤那个小子活得长久了?”
海德国师微微笑道“眼下,咱们可不只是仅仅只有凌赤那么一个敌人。”
“你是说那其他的两个无名之辈?”
海德国师见哈丹巴特尔不接酒杯,顺手也就将酒杯给放回了桌面上去。海德国师微微叹气道“二皇子殿下有所不知,那两个人也不算是无名之辈的。”
“哦?”
海德国师缓缓解释道“今天从二皇子殿下手中夺刀的那一个,武功之高,咱们也都看见了。虽然在下必有把握能够在一百招之下拿下他,可普天之下,能够同在下打过一百招的人,又能有几个呢?由此可见,他的武功必然不低。”
哈丹巴特尔也是点头说道“不错,先前咱们派天狼团的人去打劫他们,那五个人也着实厉害,硬是活了下来。看来这中原派来的,尽都是些武功高手。”
海德国师继续说道“那个人既然能够牵制在下这么久,虽然天狼王杀死了一个,可自也不必说他们剩下四个人一起上了。我派人打听过了,他们五个便是中原候宰相的手下,十三暗流其中之五人。”
“十三暗流?”哈丹巴特尔不由得疑惑道,“莫非还有十三人?”
海德国师笑道“这十三暗流乃是候宰相的亲从,暗杀、护卫等任务都是由候宰相亲自下达。虽然有十三人,但是已经派了五个人来这里,其余的,当然要留在候宰相身旁保护那贪生怕死的狗官了。”
哈丹巴特尔长舒一口气,所幸十三暗流的十三个人没有全部来齐,否则倒真是棘手。海德国师继续说道“至于还有一个叫做黄枫流的,在下也是在没有调查得到,据说不过只是莫不服手下的一个兵士罢了,但我先前看过他好一手暗器本事,只怕不在那个‘暗星镖’司徒冷之下。”
哈丹巴特尔手握着金枪,不由得感叹道“看来这次,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哈丹巴特尔说罢,又将金枪放回了架子上,蹲坐下来,问道“国师可有什么好办法将这几个人除掉吗?”
海德国师微微一笑“十三暗流这次来的,分别是‘万里浪’许浪登,也就是方才夺刀的那个汉子。另外还有‘破风剑’聂成、‘八虎绕臂’胡恺、‘追魂索命’白铜跟‘暗星镖’司徒冷。‘追魂索命’白铜已经死了,除了‘破风剑’聂成的其余两个人也都是酒囊饭袋,空有一身好功夫却甘愿享乐的家伙。更何况如今他们都还有伤在身,咱们逐一拿下,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哈丹巴特尔神色之中显现出了狂喜,激动道“国师说这话,看来已经是有妙计在手了。既然胜券在握,何必不将全盘计划告知本王?”
海德国师微微一笑,道“十三暗流固然神勇,那个叫黄枫流的小子本事也不差。但是二皇子殿下也千万不要忘了,咱们最大的敌人,依旧还是凌赤那个小子。咱们第一个,当然得要先把凌赤给除掉。”
“他本就是在我蒙古军营的,要拿下他岂不容易?”哈丹巴特尔叹了一口气,“可这和谈之际,若是他的性命在我蒙古军营出了差错,到时候中原朝廷那边,可不好交代啊!”
海德国师笑了笑,道“这个自然不需要二皇子殿下担心,只要把凌赤、许浪登和黄枫流除去了,其余的酒囊饭袋咱们好生收买。到时候传到中原人耳朵里面的,自然是凌赤他们三人死在了马贼的手上去,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哈丹巴特尔更是喜上心头,急忙问道“国师准备何时动手?”
海德国师阴笑着往周围望了一眼,然后低声回答道“越早动手越好,咱们今晚就干!到时候二皇子殿下带兵听我指挥便好,咱们还是得要绕开那个假仁假义的七皇子殿下,把凌赤弄出军营,再行动手!”
“好!”
两人一拍即合,就此约定好了夜晚刺杀凌赤的行动。
而身处军营另一头的凌赤却是对于海德国师与哈丹巴特尔的打算一无所知,依旧只是坐在地上,口中一遍又一遍默念着“神雕”周满春所传授于他的口诀。可凌赤的整个丹田空空如也,根本提不起丝毫的内力,凌赤用力过甚,竟然还突然口吐好一口鲜血。
原来凌赤强自催动内力,而内力实在是空虚,倒是搅得五脏六腑一个不太平,如今更是吐血一滩,狼狈之极。
凌赤擦去了嘴角的血液,神色黯然道“难不成我凌赤真就如此武功尽失了么?”
想全天下的武功高手,外门功夫固然厉害,然而没有内家功夫,根本难等大堂。虽然江湖之中以外家功夫擅长的高手也是不少,然而并不代表他们的内功乃是一无所有。而凌赤如今的内力,却是空空荡荡,稍一用攻,便要吐血。
凌赤暗自叹了一口气,这般练功于他不仅是丝毫无益处,反而叫他疲惫不堪,弄得倒吐一口鲜血。
凌赤站起身来,微微欠身端起了茶碗。茶一碰唇,这营帐的帘子便掀开了来。凌赤抬头一见,来者正是蒙古七皇子——庆格尔泰。
庆格尔泰话不多说,火急火燎地抓住了凌赤的胳膊,担心说道“凌赤少侠,你方才可真是太莽撞了!”
凌赤毫不在意庆格尔泰的担心,而是依旧缓慢地喝茶。庆格尔泰见凌赤不搭理,急忙坐了下来,说道“方才我见海德国师与二哥离开了大汗营帐,我当时便觉得大事不妙,如今你虽还好好地站在此处,可他们恐怕已经在想着如何陷害你了!”
凌赤放下了茶碗,道“方才牧仁三皇子对我们丝毫没有敬意,大汗也是看看没有表态。我们中原自然要以回击,至于迫害嘛让他们尽管出手,我倒要看看他们都有些什么手段!”
庆格尔泰对凌赤的事迹早有耳闻,本以为凌赤会是一个有勇有谋的侠客,哪里如今才知道凌赤不过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少年罢了。庆格尔泰不由得更加担心了起来,急忙又是将这蒙古地图给拿了出来,嘱咐凌赤说道“凌赤少侠,如今你身有危险。到时候如果海德国师他们真的要拿你动手,这地图能够救你一命,你就收下吧!”
凌赤瞥了一眼地图,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用这地图要挟他们?”
庆格尔泰点了点头,然而凌赤立马便回绝了他“哼,也亏你想得出来!这地图虽然能够保全我的性命,但是他们问起,自不必想,地图一定是你给的。到时候你要怎么办?我凌赤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可是出卖朋友的事情,那绝对是做不得的。”
庆格尔泰微微一怔,听这凌赤口吻之中虽是凶恶与责怪,但满满的担心自己,竟还直接称呼起自己为朋友了。庆格尔泰大为感动,眼眶晶莹、泛起了一阵泪花,道“能有凌赤少侠这么一句话,在下真是高兴得紧!只不过,如今凌赤少侠你的性命最为重要,到时候海德国师下狠手,可该怎么办?”
凌赤放下了茶碗,将地图推回给了庆格尔泰,然后拍了拍庆格尔泰的肩膀,说道“我的事情,你不必担心。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那我自然也不会来这蒙古军营了。你现在还是少来我的营帐为好,不然其他人会怀疑你的。”
凌赤将一脸愁容的庆格尔泰推出了营帐之外,还大吼了一声“我说过了,我是中原人,跟你们蒙古人合不来!”
庆格尔泰知道,凌赤此举是假装与他不和,实则是在保护他,而他作为堂堂的蒙古七皇子,又能够如何保护这个相见不过两面的好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