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反应过来,书墨便要拔剑朝人刺去,没成想,一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谢予迟一掌直袭男子而去,紧盯搁放在郁烨后背的手上,幽暗目光冷得似能将人就地冻住。
“放开她。”
熟悉的声音传来,郁烨木楞之际别过头,低唤了声谢予迟。
白发男子将郁烨放下,却未松开移至她腰间的手,一手挡住谢予迟的攻势,“你是阿烨什么人?”
察觉两人之间氛围微妙,男子微微凝目。
“什么人?男人!”
没再多言,谢予迟倏得出手,招招过狠,一来二往间,除了将郁烨夺回之意,他有废去男子双手骨节之势。
“小白,住手。”
郁烨一声轻呵,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住动作,僵持在原地。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似在看着两男争夺一女的热闹,一下子成为众人注视的中心,郁烨挣扎着退身而出,理好弄皱的衣摆。
此时谢琉恰时走进,视线落在被郁烨称作小白的男人身上。
他先是停愣半刻,随即眸色渐深。
谢予迟松开捏住男子小臂的手,移步到郁烨身侧站定。
“晚晚,你认识他?”
语气稍霁,可觑向对方的目光依旧冷冽。
“当年,他同我一道从蒙汉手中逃出,只不过半路我们便分道扬镳。”郁烨开口,上下打量身前之人。
一双独一无二的墨绿双瞳令人难忘,眉骨深邃,丹眼长眸,鼻梁高挺下丹唇缀一点淡色唇珠,披肩白发长散依旧,他皮肤瓷白,额角垂着水滴状白玉,白玉上有道明显的妖冶红纹,他两鬓各有一撮用浅绿丝线缠绕的发,脖侧那个小辫上挂着两个青铜铃铛。
不同于晋雍服饰,他一身束腰紧衣,月白色内衫上半现金线刺绣海棠,外披着极为显眼的坦露胸膛的棕褐外袍,腰间挂着把柄端绕着火红狐狸毛的短匕。
“阿烨说的没错。”唤作小白的男子缓缓靠近,作势就要牵过郁烨的手,却被挡在二人之间的谢予迟一手打落。
小白也不气恼,只是收回手,无辜似眼睛的瞅着郁烨:
“若不是为我引来追兵,阿烨也不至于被困于雪山。”
余光瞥见谢予迟脸色愈发不善,他镇定自若,朗朗开口:“所以此番我再次出现在晋雍,一是为了医好晚晚的腿,二来……”
对上谢予迟寒深眸暗的眼,故意一字一顿道:“得报重恩,以身相许。”
郁烨眼皮跳跳,瞥见谢予迟已经紧攥了双拳,暴起的青筋预示着这拳头蠢蠢欲动要让这人脸上挂彩。
忽视谢予迟的敌意,小白面向他勾唇,坦坦荡荡地继续说话:“我倒是不在意名分,你做大我做小,至于侍寝……凭阿烨喜欢。”
一旁随侍的戾风后背不停地冒冷汗,头一回看到有人这般光明正大在自家主子跟前胡说八道。
“小白,别闹了。”郁烨冷不丁的出声。
“好,阿烨,听你的。”
说罢,小白忽的敛了神色,抱拳朝着谢予迟正经做了一揖。
“鄙人白柘,神医莫辕风之徒,见过公子。”
顿了顿,他眼梢尖尖,潋滟流转,又问道:“公子可否告知鄙人姓名?”
谢予迟轻眯了眼,好整以暇地探量这身前之人,嘴角上扬,唇下小痣缓动。
“谢,名宸之。”
“谢公子。”白柘展颜一笑:“方才我见你如此在意阿烨,忍不住出声戏弄,还请见谅,我与阿烨乃是至交,公子无需误会。”
“你方才所说,晚晚的腿可治?”不言其它,谢予迟想起白柘刚才说的话,便立即询问。
白柘微愣,随即半抿着丹唇,“法子自然有,不过彻底医好只有五成把握。”
听到这话,谢予迟沉默不语,而郁烨则是安抚似得拍了拍他的手背。
“放心,阿烨既然是我的恩人,我自会寻找万全之策,但现在……”
若有所思地巡看谢予迟半响,白柘迟疑道:“首先需要医治的似乎是你。”
话音刚落,白柘靠近谢予迟,伸出手作势就要触到他的手臂,却被他快速侧身躲过。
“我并无大碍。”
郁烨见谢予迟神色不对,眉头下意识蹙起。
“谢予
迟,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怎会。”谢予迟将人揽进怀里,轻声诱哄,“只不过是近日没有休息好罢了。”
“谢公子说得没错。”白柘上前突然插话:“阿烨,我方才的意思就是让公子好生调理一二。”
谢予迟转过头,眼瞳微缩,睨向他的目光晦暗不明。
郁烨似乎已被说服,并未在追问,只是转向白柘道:“小白,那瞎子呢?”
瞎子自然指的是莫辕风。
“师父他老人家应在西境边塞某地游迹,至于具体在哪地停歇,我也无法断定。”
微张了唇,郁烨似乎还有事情要问,但迫于四周聚拢的人并未散去,只好说道:“小白,同我回房。”
半柱香之后,白柘坐在郁烨房间的桌前,静静听完了她失忆一事的完整叙述。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郁烨:“就算停了师父给你的药这般久,也再无恢复记忆的迹象?”
“嗯。”郁烨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