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敲开谢予迟房门前,郁烨觉得奇怪,便突发奇想地向戾风提问。
“你们主子,一直都很抗拒喝药?”
因为郁烨每回见谢予迟喝药之时,那张好看的脸就会异常黑沉,一副要吞下的是什么杀人毒药般。
似乎是没有预料到郁烨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戾风先是怔了半刻,反应过来又思索一番,最后露出纠结的表情。
他仿佛认命一般,回了个:“是”
但实际上,戾风完全在说谎,他主子哪里抗拒吃药了,只是待人不同。
面对的是不同的人,自然要演不同的戏,他主子一直都是这般行事。
可要搁在景宁公主这儿,倒不像是那一回事儿了。
时间回到现在,最终让郁烨进了门,又得偿所愿地从她那儿骗过来一个条件的谢予迟,此时竟开始在心里琢磨起来。
谢予迟不是玻璃心,也并不是在感情上心思细腻之人,可最近他有时总觉得郁烨怪怪的,且不言说话轻声细语,她对自己的态度也温和起来。
倒不是被郁烨突然转变而患得患失,只是隐隐觉得不安。
“坐下,喝药,然后再说说你的条件。”
就在谢予迟还在纠结的时候,郁烨已经先一步来到桌前坐下,戾风跟在郁烨身侧站定,跟谈判似的架势一般。
瞧见这个场面,谢予迟无奈一笑,下意识就要朝郁烨身边走去,但还未迈出几步,他便脚步一顿,突然转变了方向,最后坐在了郁烨对面。
郁烨自然注意到了对方的小动作,不禁生疑,平日这人都是紧黏在她身边,今天又是怎么了?
悄悄觑了郁烨一眼,谢予迟状似虚弱地咳嗽几声。
“留着吧,我还没想好。”
他有些发白的唇扯出一道淡然的笑意,长睫缓垂微微扑扇,眼波流转之间,琉色的瞳仁毫不避讳地直盯盯看着郁烨。
这人生病后眉目失了往日的锐利,眼神也没有了戒备之意,只余留一种苍弱的美感。
“好。”郁烨收回目光,大方应下后,便就要起身。
一旁的戾风见状,快走几步
,立刻将药放在了谢予迟跟前。
“把药喝了吧,我出府一趟。”
谢予迟本已端起了药,听到这话,喝药的动作一滞。
“晚晚要去哪儿?”他转过头,紧盯郁烨不放。
“去护城河,送老狐狸最后一程。”
“那我也去。”说罢,谢予迟就要站起。
“不必了。”郁烨折返回来,将谢予迟按下,“你这风寒可要少见风,在府里好生呆着。”
见到身前的人憋着话头,垂眼移开目光,表情有些失落,郁烨想了想,犹豫地俯身,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碰了碰他的。
咔嚓,立在两人身侧的戾风惊得险些捏碎了托盘。
感受到额头传来凉凉的触感,紧随着便是淡淡药香自他鼻尖环绕开来。
他不禁抬眼想要看个仔细,却见人已经离开了自己,直立起身。
“好好在家养病,我已吩咐后厨给你做了奶糕,喝完药就送过来。”郁烨别过微红的脸,梗着脖子开口。
谢予迟略有失神,瞳孔骤然一紧,回神意识到郁烨对自己做了什么之后,随即莞尔轻笑:“好,那我便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