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窗外一两声鸦雀低哑着声音嘶叫,树影打在窗纸上,婆娑摇动,如鬼魅般张牙舞爪,那房中人一身暗红琉纹蟒袍,手握两枚转得咕噜咕噜响玉核桃,他一手按在降香黄檀木制坐椅扶手处,似在闭目养神。
事实上他只是假寐,神思清醒地听着底下的暗卫念出信上内容,那暗卫面无表情地将信复述一遍,心里开始打起了鼓。
“烨儿并无谋划,一切但凭皇叔安排?”郁广冀将信最后一句在口中反复琢磨,似在揣摩郁烨的心思。
“王爷,属下以为,车驾之马受惊一事何人所为,公主应已有判断,至于这般回应,是……想息事宁人?”
郁广冀不回答,朝着那暗卫摊开手掌,暗卫了然,便立刻将那信纸双手奉上。
“她当然知晓,郁烨这孩子……神思敏捷,心中城府深不可测,比本王那明启侄儿,可难缠的多。”
“那……”暗卫忽然紧张了起来,不觉惊疑出声:“王爷并未阻止戚贵妃下手,公主会不会心生介隙?”
“她终究只是个女子……”郁广冀瞥了一眼底下的暗卫,语气不屑。
“而且近来这段时日,郁烨似乎有些异常,明显对本王之事有懈怠之意,此番对她袖手旁观,意在提醒,若是少了本王庇佑,她郁烨……终归会沦为他人口中之食。”
将手里的信纸揉作一团,郁广冀抬手一抛,那纸团便直直地落入不远处的金漆火盆中,眨眼间被火光吞食殆尽。
“王爷。”门外,突然传来一丫鬟的声音,郁广冀听的出来,她正是睿王妃刘媛身边的贴身丫鬟。
“王妃睡下了?”郁广冀发问。
“是,王妃今日有些疲累,便先行睡下,特意吩咐奴婢前来告知王爷一声。
“本王已知晓,你回去好好候着王妃吧。”
“奴婢遵命。”那丫鬟应声,便缓步离开。
待那丫鬟走后,郁广冀不免皱起了眉头,他将手里的玉核桃放在檀盒中,语重心长道:“媛儿近日似乎十分疲倦,吃的也过于少了,明日得请郎中看看。”
那暗卫见郁广冀十分愁闷的模样,没有答话。
“不
成。”郁广冀拍了一下桌子,倏然起身,“明日还是带她入宫,请太医相看一二。”
“王爷所言极是。”暗卫垂首,回道。
次日,御林军校练武场上,一些下了操练的兵士密密麻麻地围在那武场边,削尖了头朝着里面望去,尽管他们被这重新任职的统领七王爷郁怀瑾,加训加练折磨地异常痛苦,此时却一扫疲累,神情兴奋异常。
这般令士兵鼓舞的原因有三,其一,他们今日想一睹西境归来,不输任何一名男子的女将军,蒋黎书的姿容风采,其二,这京雍第一美人长玥公主出了闺门,来这尽是臭男人的校练场还不是平添几分绮丽?
尽管,这长玥公主本质上与他们没有差别,芯子上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但抵不过人家容貌绝色,使人心驰神往,而且这美人还要同另一个女将军切磋武艺,很难不让那些人浮想联翩。
这最后一点,便是这景宁公主,是从生死边缘逃出来的皇亲贵戚,修养尽半月才得以露面,本来就是京雍议论中心的一号人物,当然极其受人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