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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绝对(1 / 1)

“咳,我没生气,也知晓你那话并非是出自真心,更不用你发誓。”林初淮轻咳着从那人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却没放开自己抓着的。

虽说对这人还不算多么深入的了解,可他的品行自己还是信得过的。再者说,夏老将军还在世时,夏家就以家风清正闻名,眠花宿柳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可是大忌。

闻得长昀不曾误会,夏亦峥脸上的忐忑这才散了,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长昀拽进了屋。

府门口,确实不是个适合交谈的好地方。

待进了屋,合上了房门后,林初淮略带了些询问的目光望向了身侧这人。

夏亦峥自是心领神会,“刚刚我以救济之名关心了一下江南的水患,那些底下的官员倒是坦诚,看着不像是做过什么,只是……”

夏亦峥沉吟了一秒,有些不确定。

“只是谢擎。”林初淮接过了他没说完的话。

“不错,就是谢擎。倒不是说他哪里可疑,而是他表现的太淡漠了,根本不曾参与这个话题,只是自顾自的饮酒,就像是一个完全置身事外的人。”

席间的谢擎,在秦轲走后就没再分一点目光给旁人,倒是听闻水患二字时才抬头看了夏亦峥一眼,而后又低头饮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与秦轲,嗯,就是今日跟在谢擎身边的男子闲谈时,觉得有件事不太寻常。按照刚才谢擎的说法,他并不去青楼妓馆那些地方,从旁人的反应来看这人并没有说谎。可秦轲却说最近能闻的他身上的脂粉味。而且日子都固定在每月十五,这不免有些奇怪。”

脂粉味,还是那种浓到能留在衣物上的。再过两日便是四月十五,不妨亲自跟去看看。

夏亦峥还在思索刚刚长昀的话却是猛地听闻他要去妓馆的想法,下意识的就是阻止,“不行,那地方鱼龙混杂,你如何能去得。”

鱼龙混杂是假,他的长昀涉世未深,万一被那处迷了眼该如何是好。

却不知他这心思近乎是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林初淮有些无奈,“我不会独往,自是与你同去。”

最后夏亦峥还是答应了,他素来是拗不过他

的长昀。

入乡尚且得随俗,这到烟花柳巷自然不能再如寻常时候那般穿搭。林初淮的衣衫一贯以天青,素白,水蓝为主调,鲜有艳色,自上次大婚以来,夏亦峥还不曾见过他着繁复奢华的衣袍。

一身绛紫色既衬得他肤色白皙又彰显了这人的贵气,镶金的发冠,缠腰的蹀躞,唇红齿白间看得夏亦峥是挪不开眼。

这幅模样去青楼,还真是不知最后是谁轻薄了谁。夏亦峥心下是后悔之前竟是一时心软答应了与他同去那地方。

这样的长昀,他是半分也不愿让旁人瞧了去。

林初淮是不曾觉得这衣服有何不妥,至多是觉得颜色确实是有些张扬,看着太扎眼,让人不那么习惯。

而夏亦峥却是照例一身玄色,衣上镶了黑金。他与林初淮的气场不同,长昀的贵是高门大户中娇养出来的,往往是外在可见的;但他的贵是沙场中磨砺出来的,是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算来是各有千秋,今夜怕是会令那些姑娘们疯狂。

整个冀州城大大小小的妓馆算来总共有三十一家,谢擎可能去的是哪家还真是没有定论。夏亦峥让手下一家一家的去小心询问,弄得一众同样没去过青楼的小伙子是面红耳赤,好在最终是问出了结果。

谢擎在最近三月的十五这天都会现身揽月楼。看到这名字,夏亦峥倒是放心了不少。

揽月楼,冀州名声最响的青楼,倒不是因着楼里的姑娘们有多么的绝色与不凡,而是因为这店里只有清倌和艺伎,所做的营生都曲高和寡,算是灯红酒绿中的一股清流。

传闻那里的姑娘个个能填词作曲,若非是出身不够,想来是不输那些大家闺秀的。

两人倒是没带旁人,就这么散着步到了揽月楼楼下,这一路是引得不少女子回眸驻足。

今夜的揽月楼似乎是格外的热闹,正值十五月圆之际,对月酌酒自是逸趣横生。

堂中焚香烹茶,席间曲水流觞,若非提前知晓这是何地,怕是会觉得这是误入了某位名士的宴席。

只见这堂中众人似都在翘首盼望着什么,林初淮刚想询问却见谢擎自转角要往二楼

去,他拉着夏亦峥轻步跟上,却是被楼下的小厮拦住。

“二位爷,二楼是姑娘们的闺房,客人们是不能上去的。”那小厮虽是笑着,但脸上的表情并不谄媚,不会令人生厌。

见谢擎消失在二楼,林初淮有些心急,却也知此地人多不可硬闯,只得耐下性子,“既不得登楼,那刚刚那位公子缘何可以。”

小厮笑了笑,“公子一看便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地。揽月楼不同于寻常妓馆,妈妈曾说过迎不迎客,迎哪位为客全凭姑娘们的心意。那位爷得以上楼自是因为有哪位姐姐相邀。当然寻常的客人都是在楼下雅间弄墨听曲,一年都没几位能上楼一叙。这不,今日才会吸引了这么多的人。”

见这二位客官似是没听明白,那小厮只得耐心细致的解释,“今夜,邀月姑娘说要以文择君,城中好些有声望的举子都前来捧场,这可是为数不多的登楼机会。公子若想上二楼,可得好好把握。”

这邀月姑娘可是揽月楼的头牌,不光容色无双,这才名便是放眼全冀州那也是排的上号的。既有才名,自非俗人,能打动她的并非金钱地位,只有满腹经纶。

“多谢告知。”若说旁的林初淮兴许还没有太大的把握,但若要比拼文学那想来还有一争之力。

堂中忽起喧嚣,人群好似那滚烫的沸水,一下子燃了起来。

厅内的灯刹那间全都灭了,夏亦峥下意识的握住林初淮的手腕,将人带到身边。

伴随着“铮”的一声,一曲高山流水自美人指尖倾泻,悠悠的几缕灯火照射在楼上,勾勒出佳人曼妙的身姿。

都说醉里看花,挑灯望月,灯下观美人最是赏心悦目,此言倒是不虚。

一曲终了,佳人凭栏俯视众人,虽说那面纱遮去了天人之姿,可观其眉眼足见其韵致。

盏盏莲花灯自高空悬垂而下,恰似那火树银花,照的堂前亦是明亮非凡。

美人开口,犹如珠玉落盘,清脆悦耳,“劳诸位大驾,今日与邀月共赏这天边广寒。奴家前日偶得一对子,苦思而不得下联,故而今日以文会友,但凡有能对出下联且合奴家心意者,不论是谁皆

可登楼与奴家共饮。”

“快出对子吧,邀月姑娘,今夜某定当与你不醉不归。”

“一边去,邀月是我的。”

“某是今年的举子,姑娘大可一试。”

闻得邀月之言,众人是群情激奋,好似已能成这揽月楼头牌的入幕之宾一般。

楼上那女子却是但笑不语,神色间似是有些嘲弄的意味,似是在嘲讽自己竟寄希望于这群耽于享乐的酒囊饭袋。

身后两个仆从拉起一条横幅,上面用楷书工整的写着上联。

月月月圆逢月半。

见得这上联,人群先是静默了一会儿,而后便是一阵又一阵的交谈之声。

夏亦峥是不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只能将目光都放在了林初淮的身上。

林初淮不曾言语,只是闭目沉思。

这个上联出的实在是刁钻,怎么对都让人觉得欠了些意思。

在他思考的这一炷香时间里,已有不少人高声尝试着作对,得到却无一例外的是邀月姑娘带着笑意的摇头。

人声渐渐小了下去,有些人还再绞尽脑汁的苦思,而有些人已是明明白白的选择了放弃。

见此情状,邀月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却像是不死心一般又问了一遍,“没有哪位公子想要再试一试了吗?”

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就在邀月准备放弃之时,却听到了令她茅塞顿开的答案。

“年年年尾接年头。”

此对妙极,邀月寻声望去只见一紫衣公子手持折扇向她略一拱手示意。

那公子虽穿着奢华,但邀月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人不同寻常的风骨,再直白些说就是书卷气息。

不仅是邀月,便是这堂前众人听得这一答案也无一不是直言佩服。

困扰她数日的难题得以解决,邀月自是大喜过望,当即便让人邀林初淮上楼一叙,便是林初淮提出要带夏亦峥一起这一要求都被破格应允。

说起来,他们这一举动有些高调也有些冒险,但好在谢擎并没有出现在楼上。

两人进了邀月的卧房便是规矩的坐在桌旁,邀月当即便是兴致很高的要与林初淮交流文学,林初淮自是与其攀谈

了起来,但心中有事多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夏亦峥自是看得分明,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想要在二楼转上一转,好在邀月的心思全放在林初淮身上,这个年轻公子的学识着实是出人意料,也就没管旁人。

夏亦峥给林初淮使了一个眼色便出了房门,这二楼的雅间倒真是让他听到了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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