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淮看了他一眼“好。”
挥毫泼墨间,不多时慕淮院三字便跃然牌匾之上,跟他这个人一般清俊挺拔。
这次林初淮没让夏亦峥来评判字写的如何,而是自己盯着那匾额看了许久,最后满意的点头,“挂上吧。”
“嗯。”夏亦峥也没去喊人,而是自己取了梯子去挂上,下来后又退到院门外仔细端详了半天,笑的有点傻气。
像极了林歆禾曾经养过的一只女真那些游牧民族进贡的犬类,看着就不太聪明。
林初淮看了这人两眼就没再看了,转身就准备往屋中去,生怕回去晚了会被传染了傻气。
没眼看没眼看,昨日才觉得他的形象高大了些,今日就又回到了原型。
夏亦峥跟进了屋中,见那人准备收拾行李便接过他手中的包袱,迫使这人正视着自己的眼睛。
林初淮自是不会幼稚到去同他抢包袱,顺势松了手问他“何事?”
夏亦峥笑的放肆,甚至是带了几分匪气,“看见慕淮院这三个字,没点联想?”
成亲这许久,两人的关系还止于牵手,最出格的还是那个无意之间的脸颊吻。夏亦峥觉得自己内心的欲望有些关不住了,他不想再与这人兜圈子,他想要将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的摆在这人面前。
然后,正大光明的去索取他渴望的一切,从身到心。
林初淮被他问的一怔,说来也巧他看见这匾额的那一刻心底就觉得这慕淮二字怕是与自己有关。但三年前这个时间节点怎么都说不通才是。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不想因自作多情而自取其辱。
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人,夏亦峥有些恨铁不成钢,罢了罢了,自己看上的人,无论如何都得宠着。
“慕淮院看不明白,那要是改成悦淮馆是不是更清晰一些。”
夏亦峥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文采恐怕是都用在这里了。
要是听到这里林初淮还不明白,那大概就是在装傻了。
长昀自是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却因为震惊而未发一言。
这人对他竟是这样的情感,是何时,为何自己半分都不曾察觉。
见人还是不
答,夏亦峥无奈的叹了口气,“长昀,我心悦你,很多年了。”
这话他说的很轻,但在林初淮听来却如惊雷一般炸响在耳畔。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一下子被剥夺了机会。
柔软的唇被同样温热的唇瓣封住,云霁并没有经验,只知一味的吮吸和掠夺着对方本就稀薄的空气,直吻到他的长昀快喘不上气来,整个人都靠在他怀中时才松口。
林初淮被他吻的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就这么垂头闭目的靠在他怀里。
此举夏亦峥并非是见色起意而是馋了很久了,吻完后还回味似的舔了舔唇角。他知道刚刚行径多少有些匪气,非君子所为。可自己本就不是君子,自然是不在乎这个。
他的长昀果然如他想象般的可口。
林初淮一睁眼就看到了这一幕,轰的一声连耳后和脖颈都是通红一片。
这人,这人成何体统。但奇怪的是自己似乎并不反感与他唇齿交合时的感觉,甚至隐隐感到了些许愉悦。这是过往十八年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夏亦峥已经做好了会惹这人不快,再不济被扇几个巴掌的准备了,但等来等去都没等到,而人也还老老实实的在自己怀里趴着。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在心底蔓延开来,所以,长昀是不讨厌自己对他做这件事的。
当即就想低头再啃上两口,林初淮一时不察便又落入虎口,但这次他却是没有任由那人胡来而是有些羞愤的一口咬在这人的唇上,瞬间就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夏亦峥嘶了一声从那人口中退了出来,先是舔了舔冒血的唇角,还不忘伸手抹去那人唇瓣上沾上的零星血色。
“长昀,你并不讨厌我们之间的吻,是也不是?”虽说唇上还留着血,可夏亦峥心底是甜的。
林初淮抬头瞪了他一眼,可眼底却并没有厌恶和不满。
“下不为例,你若是再这般突然的做这事,我便……”
“那要是知会过你了再吻,是不是就可以了。”夏亦峥笑着打断,有些得寸进尺。
他的长昀最是心软了,想来一定会答应他这合理的要求的。
林初淮站直了身
子,就在夏亦峥准备好了迎接他的拒绝时却听得这么一句,“人前不可。”
人前不可,那是不是意味着人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夏亦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今日之举是他此生做过最明智的选择。
若是等他的长昀来挑破,只怕是他这辈子都得被迫装成个正人君子了。
这一吻过后,两人间的氛围一下子变了,林初淮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用晚膳时甚至还破天荒的给夏亦峥夹了菜。
夏亦峥自是喜不自胜,而这后果就是一不小心用多了,撑到胃脘胀痛。
梁御泽早就叮嘱过他,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宜多食。
这人卧靠在床上,单手成拳抵在上腹缓缓的揉着,脸色有些不太好。
林初淮看着既有些心疼又觉得好笑,多大人了用膳还能撑到。
“好些了吗?”这人揉了许久脸色都不曾好转,甚至还隐约泛白。
夏亦峥点了点头却没说话,不仅胃里堵得慌,心口也有些闷的厉害。
林初淮是领教过这人的嘴硬的,当然也不信他的反应,多半还是在粉饰太平怕自己担心。
“云书,去就近的医馆请个郎中来看看。”就这么放着这人疼是万万不可的。
“不用。”请个不相熟的大夫,若是个嘴上没个把门的,那自己这身体状况如何还能瞒得住。
可这次林初淮的态度却是出乎意料的坚决,根本不容他反驳。
他刚想开口再说几个字却被他的长昀用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止住,他一下子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见这人愣住了,林初淮伸手捧住了他的脸,很郑重的说,“夏亦峥,你听好了,你既同我表明心意,那我也予你回应,我林初淮也倾慕心有天下的你。既如此,那我希望日后我们之间没有隐瞒,可好。”
巨大的喜悦一下子从天而降,砸的他有些懵,待反应过来便是忙点头称是,“好,我答应你,日后无论何事,我都不会瞒着你。”
得了这人的许诺,林初淮却是收回了手,眼神也瞥向了一边,耳根又红了。
见状,夏亦峥闷闷的笑着,笑着笑着却是胸口
一滞,“唔”
这一声一下子就把林初淮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他赶忙扶着这人又靠回到软枕上,“心口疼?”
问完不等这人回答就凑近侧耳贴在他的胸膛上,听见了这人有些急促的心跳。
云书领着郎中进门时正撞见这一幕,一时竟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还是那郎中出声才打破了这一局面。
林初淮轻咳了两声,起身站在了床边给郎中让位置。
那郎中是个鹤发白须的老者,瞧着是个有经验的。
老者先是看了看夏亦峥面色,而后才搭上他的脉搏静静地感受了片刻,收手时心中已有了大致了解。
“大夫,我夫君情况如何。”这是林初淮第一次在人前心甘情愿的称呼这人为夫君。
“这位公子,还请借一步说话。”老者示意林初淮随他出去。
夏亦峥想拦却又记得刚刚自己答应长昀的事,不让人说是不太可能的了。
“您不妨就在这说吧。”在这里他至少还可以看着,不让这郎中胡言以免吓着长昀了。
可林初淮却是伸手请那郎中出门,他怕是这人的病情有异,不欲让他先知晓。
那郎中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夏亦峥的病症那说的是分毫不差。
林初淮回房时脸色冷的跟那寒冬时的冰面似的,看得夏亦峥心底发怵。
“长昀,我心口疼。”夏亦峥捂住了心口企图蒙混过关。
看着那人的满头虚汗,又想着那老大夫刚刚说的话,林初淮上前小心的扶着他躺下却还是一言不发。
看来这下是没那么好交代了。
夏亦峥侧着身子拽住了林初淮的衣角,“长昀,你若是心中不快,尽可以打我一顿出气,你别这样。”
“躺好。”林初淮扶着他躺平又替他掖了掖被角,沉默了一下才又开口。
“我记得梁大夫说过,你的伤只是些旧伤,你自己好像也说过并不要紧,怎么这与我今日所闻,出入良多。”
夏亦峥张了张口刚想要辩解却在看见那人有些微红的眼眶时一下子失声。
“这位公子身上的伤若是不好好将养只怕是撑不到而立之年。”
老大夫的话给了林初淮当头一棒。
他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怎么会连而立之年都活不到呢。
他才刚跟自己表明了心意,他那日也说了要等自己与他并肩共看国泰民安的。
看着长昀这幅模样,夏亦峥的心底盈满了心疼,“大夫嘛,说话喜欢往重了说,没那么严重的,爷一定好好活着陪我的长昀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