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看了眼面前建筑,“慕总,机场到了。”
慕轻回拨了电话,“出来。”
罗子临鬼鬼祟祟的从卫生间里跑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奔向了车,坐进来拉开口罩问:“怎么不是马管家?这是商务车吧,你从哪搞来的?”
慕轻一只手抵住他咽喉,“学籍都拿走了还想回来?出国有什么不好,待在叶家,不怕我整死你。”
罗子临倒是没露怯,从外套里拿出来学籍袋,痛苦喘气:“我拿回来了,我就是不要出国。”
慕轻松了松,让他呼吸。
罗子临大口喘气,细皮嫩肉一张脸紧皱:“我还继续住在叶家别墅里,生活费我自己付,不用你管我。你只要别跟我妈还有我姐说,把我送出国就行。”
慕轻凝视他:“求人办事要有态度,我凭什么要帮你。”
罗子临佯怒:“你不要太过分了,我都没追究你霸占我们家家产的事。”
手机响了一声,慕轻低头扫了眼,把手机给罗子临看,目光湿冷:“找你的。”
“我求你,表姐也是姐吧,你帮我,我不要出国。”罗子临急得奶团子一张脸泛红,要去抢她手机,“绝对不要告诉她们。”
慕轻掐断了电话,“为什么不想出国。”
罗子临攥紧手心,缓了缓发疼的喉咙,眼神恍惚:“我知道一个秘密,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
慕轻指尖按在手机陶瓷壳上,没放在心上:“你先说了。”
罗子临眼神瞥了一眼驾驶室司机,态度警惕。
慕轻如他所愿,降下下挡板。
“是关于我大姐姐的,”怕慕轻不知道是谁,罗子临郑重的又解释,“大姐姐就是叶幸。”
慕轻仍然敛眸,目光却紧了紧。
“跟司家订婚那晚,我看到有影子从楼上跳下来,就是大姐姐的房间,第二天她就死了。”罗子临攥着拳头,眼神懊恼:“这件事我没敢说,我妈跟我姐姐都不喜欢大姐姐,觉得她死了正好让我继承遗产……”
“你不想继承遗产?”慕轻淡淡看他。
罗子临愠怒,“我数学不好,根本不是当老板的料。”
慕轻:
“……”
“我大姐姐死了,我才最痛苦,以前我什么都不用管就有花不完的钱,去哪都有人喊我大哥,回家再晚我妈都不会发脾气。现在我变成穷光蛋了,朋友都走了,我大姐姐被人谋害了,我妈跟我姐出国了,我还要寄人篱下。”罗子临越说越激动,满眼愤恨。
“我小时候不会游泳,掉水池子里,还是我大姐姐救的我。后来没零花钱,我还偷卖了她收藏的字画,她都没有怪我。”
“她的遗体是我看着火化的,你个独生女,根本就不懂这种感情……”罗子临啜泣,一下下吸鼻涕。
慕轻无动于衷的看着他哭:“遗体你亲眼看着火化的?”
“当然,有个老外法医提出来要解刨验尸,我妈说我大姐姐要体面的死,坚决不允许他们动尸体。”
慕轻眸光微沉。
“我也觉得死后还被动刀太残忍,但是我知道她肯定是被人害死的,可惜没人听我的。”罗子临黯然垂头。
……
放学之后,慕轻独自回家。
家里那箱黄金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司祁什么时候处理的,打了杯果汁,喝完后看着电视就睡着了。
醒来后像做了个很深的梦,迟迟没缓过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罗建文的死,她确实要负责。
她不是一个好人,从来都不是。
不止见死不救,连罗建文死前最后一面她都没有去看……
那天从下水道中被救出来,叶熙容问,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叶幸说不记得,全部都不记得了。
但她撒了谎,是罗建文把她骗下去的。
他说里面有游乐场,很浅,快跳吧。
可笑,傻子也知道。
游乐场里有摩天轮,高上百米。
去卫生间用冰水打湿了脸,慕轻扶着舆洗池,低头看着下水口的小小漩涡,不自觉有些出神。
“轻轻。你哭了吗?”背后响起脚步声。
慕轻抬眼看了看镜子里的司祁,回眸看向卫生间门口,“是水。”
司祁静静看她:“我能帮你吗。”
慕轻说:“你帮不到我司祁。”
司祁缓缓让开门,坚定不移
:“我想帮你。”
慕轻雪白指腹按在他心口上,侧身擦身而过:“我也这么想的,你觉得我能帮到你吗。”
司祁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被看穿了,他在客厅喂猫,心不在焉。
掌心猫粮实在太诱人,吉祥忍不住舔了舔。
它平时只有在碗里吃粮的份。
等到司祁触电般反应过来,吉祥已经吧唧舔了好几口了,他迟钝的把粮撒在碗里。
第一次觉得,面前这团毛绒绒的生物,是活的,是生命。
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司祁理好领带,走进客厅,视线看向慕轻:“你可以帮我,但我不知道怎么能不能成功,我不想让你失望,轻轻。”
慕轻有些意外。
“我可以帮你了吗?”司祁目光微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慕轻迟疑了一下,“你要——”
灯管似乎爆出了电流,又或者是错觉,但客厅黑了,一切发生的太快,甚至无从捉摸。
温热的还是滚烫的?细细噬咬的还是不可收拾的?
除了呼吸,只有缄默跟黑暗。
如果旖旎风光能触摸感受,看不看得到都无关紧要,就像他此刻不能等待的想要吻她,想不明白原因,也不能阻碍行动,或许能回答答案的不是他,是她。
是她。
“我上次吻你,为什么不睁眼看我轻轻。”
“我知道你没睡着。”
低闷的声音,那么认真的求知。
认真到,不回答,就输了,就心虚。
慕轻紧盯着他,咽喉这些干涩:“我怕你被吓到。”
司祁视线在黑暗里游弋,自光洁颈喉至白皙的锁骨。
“可你在告诉我,你才是被吓到了。”
“我该信哪个?”
一旦没入黑暗,他身上的光芒似乎也被取代,眼神变得深沉充满欲望,眉宇间都是不可直视的冷冽。
慕轻抬了抬下颌,桀骜弯唇:“你说呢。”
可爱到无法拒绝,司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在说。
“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