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还带着微微的凉意,小麦现在开始授粉,隐隐约约可以闻到来自植物的清香。
地头一排杨树林下,不知谁系了一个摇篮,一个长发女生正躺在其中午睡。
少女的肌肤透着光泽,一张小脸蛋被热的红扑扑的,一颗小痣落在眼角靠近鼻梁的位置,樱桃小嘴随着呼吸微微抖动。
突然她抬起手扇了几下鼻口附近的空气,本以为是苍蝇蚊子之类的,她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差点把自己从摇篮上摔下来。
嘴里嘟囔着“这该死的杨絮……”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罩,严严实实把脸捂上。
她这一睡,直到黄昏,村子里升起炊烟,一群大姨在喊自己的儿子孙子回家吃饭,。
程一柠这才从摇椅上爬起来,睡眼惺忪往村子里走。
“柠柠呀!又去地头睡觉了?”程爸还在村口的牌桌上指点江山。
看程一柠不回话,他一把抽出三张牌丢出去,抓起桌上的钱:“赢了赢了!哈哈哈!柠柠你等等爸爸。”
在座剩下的人都有些不满,“你看看他这人,每次都是赢了就跑!”
“哎!你们说,”女人压低了声音,“程家这小女儿脑子是不是出什么毛病了。”
“这还能有假?”一个嘴边长了大颗瘊子的人把牌整理好,“哪个脑子正常的天天去地头睡觉,现在地里也没啥让贼惦记的东西。”
“别说了,快抽牌!”他身旁的大娘拍了他一把。
“柠柠又去地头睡觉了?”
回到家时程母已经做好了晚饭,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
最近有亲戚朋友送来了一堆西红柿,这东西不好储存,所以这两天她们一直变着花样的吃西红柿。
程一柠刚坐下就看到碗里红彤彤的一片,本就皱成一团的脸又多了几分愁苦。
程父倒是不在意这些,端起自己的大碗喝了一大口,“柠柠咱们明天就别去地头了,明天跟你妈去城里逛逛,买几件新衣服。”
“也别忘了给你爹买几件,这天都热了。”
“爸,”程一柠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再好吃的东西进嘴也没了滋味,“那一大块地真的
是咱家的?”
程父一口吞了半个馒头:“真的!柠柠这话你问了五天了。”
“我忘了。”程一柠把自己的西红柿汤一口喝完,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翠翠,要不然明天你带咱家娃明天去医院看看?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这话说起来程父心里也愁,那天心血来潮让女儿和自己一起去店里拔草,体会人间疾苦,结果这孩子中暑醒来就开始说胡话。
程一柠躺在床上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五天了,她想了整整五天。
对之前的唯一印象就是自己在超市里看着喜欢的大白菜吐槽了一句:“现在的菜贵成这样,种地的每年得赚多少钱,我要是地主就好了。”
当天回家吃了一顿醋溜白菜后就来到了这里,当时她还以为被绑架了,但看到和自己卧室一样的布置,以及面前忧心的父母,她懵了。
程一柠怀疑自己做的那道醋溜白菜没炒熟,但白菜生吃也能吃啊!
在得知自己是在田里拔草中暑晕过去的时候,程一柠愣了,马上让她爹带她去田里。
然后就仿佛来到了一片绿油油的小平原,她爹指着前方,“你就是在第二根电线杆那边晕的。”
“这边数第二根吗?”
“那边数第二根。”程父又数了一下,“就是这边数第十八根。”
程一柠愣了一下,这是哪个地主的地,难道现在自己家里很穷需要去帮人打工补贴家用吗?
她颤抖着声音:“爸,咱们家是不是很穷?”
“还行吧。”程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正准备装逼塞进嘴里,突然感觉到来自程母的死亡凝视。
只能把香烟放回去,摸了摸泛着油光的头发:“刚借给你二叔十几万,现在手头是有点紧。”
程一柠踉跄了一下,她成地主了!她不能晕!要稳住!
看着微风吹过,绿油油的麦浪在风中摇摆,她仿佛看到一张张钞票在朝自己招手。
想着想着,程一柠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抄起外套往外走。
程父程母正在客厅看肥皂剧,看到自家姑娘的又往外跑,两人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