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一下下地砍在木板门上,沉闷的磕碰声和着npc的尖利的嘶吼回荡在暗道里,谢朱颜忍不住捂了捂耳朵,小声嘟囔道:“当个npc也不容易,每天金嗓子至少得三盒起步。
沈辞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着眼前绿光闪烁的暗道,再想想推门之后的一片红光,他总觉得节目组这灵感取材多少和红绿灯沾点关系。
npc依然在锲而不舍地砍着门,脆弱的门板在剧烈的撞击下已经摇摇欲坠,沈辞镜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试着按了按墙上密布的眼珠,也不知他触到了哪个地方,只觉手下摸到了一个略显柔软的东西,手感冰冷粘腻,不像眼睛,倒像是……人的皮肤。
沈辞镜面色不变,借着微弱的光凑上前去看了看,那是一小片藏在眼睛夹缝中的东西,上面似有什么痕迹,他看不大清。
沈辞镜听着耳边不间断响起的声音,又瞅了瞅这堆挤在一处的眼睛,他若有所思的折返回去,示意谢朱颜往后站,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打开了门。
npc本要劈下的长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停在了半空,而沈辞镜就在这时趁其不备一把夺过了刀又迅速把门拍了回去。
整个过程迅速而熟练,像极了某些惯犯。
谢朱颜:“……”
谢朱颜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硬要说的话多少是有点一言难尽的。虽然他早知道自己男朋友的温柔基本上就是张假皮,但这崩得未免也有点太彻底了,他已经开始深深地担忧起节目播出后自家男朋友会不会成为鬼畜区的新晋顶流了。
因为沈辞镜一通谁都没想到的骚操作,一直吵闹不休的暗道突然陷入了久违的安静。
被抢了刀还被门板甩了一脸的npc一脸生无可恋,他声音里满是安详:“导演,我能下班了吗?”
监视器前的导演:“……”
导演拿起对讲机,“你继续拍!等会儿我们会安排其它人过来。”
似乎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近人情,他说完又补了一句,“坚强点!振作起来!”
npc:“……”
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被迫营业的npc捧着自己颤颤巍巍的小心脏一巴掌拍到木门上,然后扯开嗓子放声嚎了起来。
沈辞镜被这骤然响起的满是怨气的凄厉叫喊惊得握刀的手指控制不住得颤了一下,他看了看手里的刀,有点不解:借把刀而已,怨气这么大吗?
沈辞镜有点无奈,他屈指敲了敲门板,试图安抚暴动的npc:“抱歉,暂时借用一下,等会儿还你。”
npc的动作诡异地停顿了一下,随后敲门的速度越发迅疾,如图疾风骤雨般打在门上。
沈辞镜还挺茫然:“他为什么看起来好像更生气了?”
他摇了摇头,想不明白。
沈辞镜带着自己“借”来的刀往墙边走,听着npc那充满怒火的吼声,他不知怎么思绪突然飘到了那个在休息室里昂着头一脸骄傲地和他说“我就是底气”的谢朱颜身上。
那时的小炮仗还不是他男朋友,带着不可一世的骄横,傲得不行。
沈辞镜撕了伪装凶着脸和小炮仗讲几句道理,结果炮仗的脾气顶天高,一句一句怼得沈辞镜哑口无言。
但——
也很可爱。
无论沈辞镜怎么想,他都觉得自己男朋友可爱得不行,在一起之前可爱,在一起之后更可爱。
于是沈大影帝顶着一堆眼珠子,伴着npc发疯的尖叫,突然没头没尾地甩了一句话出来,他说,“还是小朋友生气可爱。”
一点就炸,一亲就熄。
说是炮仗,但他觉得自己男朋友现在顶多也就是个哑炮,又乖又好哄。
谢朱颜:“……”
这!个!人!他!又!瞎!撩!
他感觉自己一下就热得不行,整张脸都在冒热气,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周遭分明吵闹,可他却把沈辞镜的每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入耳入心,沉沦其中。
沈辞镜撩完就跑的姿势相当熟练,他在墙根处站定,摩挲了下刀柄,和一堆转着眼瞳注视他的眼睛对视几秒后,慢条斯理地举起了刀。他自认是个斯文人,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于是沈影帝非常文雅的举着刀砍了下去,粘在墙上
的眼珠子立时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一枚掉落的眼珠弹了又弹,最后骨碌碌地滚进角落。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从角落探出,将那颗眼球捡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