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姻缘树灵验吗?”付承章虽然也陪着母亲来过灵山寺几次,但每次都是窝在禅房读书,不怎么出来走动,所以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棵在京中颇为有名的姻缘树。
沙弥见他感兴趣,温和一笑答道:“这?种事情心诚则灵,贫僧是不敢保证的,如果施主感兴趣,不妨试一试?”
本以为付承章只是听个热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问沙弥买了一根红绸,还跑去旁边拿了笔写了些什么。
付承楼好奇地凑过去看:“小子,你这?是有心上人了?哪家姑娘啊,真看上了就去求母亲帮你上门求亲啊!在这儿写这?些有什么用?”
“这?不是给我写的。”付承章在他凑过来之前?就收了笔,他拿起那条红绸吹了吹上面的墨迹,“这?是给我认识的两位朋友写的,我曾见过他们阴差阳错分离,如今得知他们重遇,希望两人能早些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付承章说这话的时候,某某总感觉他的目光老是在自己和付承楼的身上打转,让她感觉怪不自在的。
不过她没敢说出口,只是打趣道:“二公子的想法是好,但你的那对朋友早先分离过,或许如今已经另有喜欢的人了呢?”
付承章闻言却是皱了皱眉头,一脸认真地问她:“那十七姑娘如今,有喜欢的人吗?”
“嗯?”这?战火怎么烧到她身上了。
“对啊,小十七你也是个大姑娘了,寻常人家的姑娘到你这?个年纪早就成亲了,本世子都还没问过,你有没有心上人呢?”问出这话的时候,付承楼莫名感觉自己心里有点儿堵,不过他并没有去深究这种感觉。
“劳烦主子费心,属下还没有喜欢的人。而?且相比起属下,主子您今年,有二十了吧?”因着早上这?人不要脸的行径,某某现在对着付承楼说话,都是夹枪带棒的。
不等大哥答话,付承章就抢先道:“不是哦,前?几日大哥在病中就已经过了二十五岁生?辰了。”
虽然没有想到付承章会?接话,不过这?正中某某下怀。
她斜眼看着付承楼,捂着嘴
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呦,原来是属下弄错了,主子您都二十五了,有结亲对象吗?”
本来听她回答没有,还在心里悄悄高兴了一下的付承楼瞬间黑了脸,二十五怎么了?就算他二十五也没成亲,那也是京中响当当的一枝花啊!
不过忆起自己如今的名声,付承楼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
几个人说笑了几句,最?后也没问出付承章的红绸到底是给谁的。
灵山寺没什么好逛的,他们又不想在后山转悠太久,没一会?儿三人就回去了。
回去之后他们得知武阳侯夫人被主持请去了,几人随便吃了点儿斋饭,就找了本经书誊抄。
时间很快就流逝了,夜色慢慢笼罩了灵山寺。付承楼他们原本就打算第二天中午再离开,所以看见?天黑了也只是停下了誊抄经书的手。
之前?从外面回来之后,付承章就去了自己的禅房,因着某某护卫的关系,她倒是一直待在付承楼这?里。
原身虽然识字,但她的字写得不好,所以只有付承楼一个人抄了一下午的经书。本以为对方是从土匪窝里长大的,字应该不会?好看,没想到这人的字居然带着几分凌厉和风骨,出乎意料的好看。
某某瞅了几眼,觉得付承楼这?手字,跟他这?个人的气质还是蛮匹配的。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十七来帮大爷把东西收起来吧!”付大爷一摊手,歪歪扭扭地躺倒在蒲团上。
这?人抄书时一本正经,看着严肃又有气场,如今翘着脚扭着腰,又给人完全不同的感受。某某看着,几乎都要觉得他精神分裂了。
不过她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快就起身去给他收拾满桌散乱的纸张。谁料她的指尖刚触到一页纸,一支箭便破窗而?来擦着她的脸直愣愣地扎进了旁边的地板上!
桌案上的蜡烛被这支箭带倒,还好某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旁边的付承楼则在第一时间就将蜡烛吹熄。
“主子!”
“别出声。”付承楼从背后揽过某某,一手环腰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蜡烛熄灭了,屋内一片安静,某某感觉付承楼的呼吸就
落在自己耳边,他的心跳声自己也似乎听的一清二楚。
她有点儿想往旁边挪一挪,但因着外面情况不明,最?后还是没敢动。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了,因为她听到了屋外传来的脚步声。
“是这间吗?”一个声音问道。
“是这间没错,刚刚问过了!”另一个人回答道。
确定了位置后,其中一个莽汉当即就要冲进去,但却被几人中个头最?高的那个拦住了。
“大哥?”莽汉一时摸不着头脑。他们是被人重金请来的,虽然时间仓促,但好在时机选的好,况且目标只是个刚刚伤愈没什么战斗力的弱鸡世子,解决他不是很轻松?
莽汉还记得,那个看不清模样的人给的报酬是一百两黄金。这?是他们干多少?单都挣不来钱,只一眼就够让他们这伙人心动了。
被喊大哥的那个高个子冷眼一撇:“你忘了那人身边还跟着个护卫吗?你这?样贸贸然冲进去,万一中了对方埋伏怎么办?”
莽汉被这么提醒也明白过来了,他们一伙有十个人,是京中地下有名的人物,只要出得起报酬,他们什么事都愿意干。
不过这?次的雇主要求他们假扮成来报仇的山匪,所以他们兵分几路,其中三?人去了武阳侯夫人那儿,只为混淆视听,剩下的则摸到了付承楼这?边。
“那大哥你说怎么办?”莽汉问道。
“去隔壁,据说那个付家的二公子身边没跟护卫,先把他绑了再说!”
高个子的话一出口,早就发现问题悄悄躲在门后的付承章便心里一惊。他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了,但如今再面对一次还是有些后怕。
不过还好,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那个锦囊,这?一次定要这?群匪徒有来无回!
可惜付承章的打算还是落了空,没等那伙人朝着他的禅房而来,付承楼那间禅房的门便“砰”的一声被砸开了。
守在门口的匪徒们都是一惊,有几个躲避不及的,甚至还被那门连带着撞了一下。
某某不等他们回过神,就护着付承楼与隔壁的付承章汇合。兄弟俩一看对方便明白了过来,
只等几个匪徒重?新围上来后,付承章将锦囊里的药粉冲着几人的眼睛猛地一撒。
不知名的药粉一沾上他们的皮肤,就是一阵难捱的灼热感,让几个匪徒一时间只想把脸泡进水里,哪里还顾得上趁势逃跑的三?个人。
付承楼他们的禅房位置比较靠近后山,他们短暂地躲开了那六个人后他便安排了付承章先寻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然后再找机会与武阳侯夫人汇合。
“那你们呢?”付承章担忧地望着他们。
付承楼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你大哥我什么能耐你还不清楚?他们几个我会?解决的,你连些粗浅的拳脚功夫都不懂,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他不明说,付承章却明白这人是要用自己把匪徒引开。毕竟他们能逃出去只是因为那几人轻敌,若是他们真的动手,恐怕自己三?个人根本难以抵挡。而?且再走下去难免会?遇上其他无辜的人,万一他们也被牵连进来,成了刀下亡魂,那就真的是他们的罪过了。
还有一方面的原因,付承章心里清楚但却没有言明。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再一次放开了拽着兄长的手。
“十七姑娘,还是麻烦你了。”付承章的眼中满是复杂,让某某实在看不懂。
不过她还是应下了。
付承章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着,透过木头的小缝隙,他能看见?某某两人朝着后山的方向跑去,就如同他记忆中的那样。拜托了十七姑娘,再一次把大哥带回来吧!
因着之前?和付承章那番纠缠,那六个匪徒还是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虽然距离很远,但照这么追下去俩人也不排除会被他们抓住。
他们一点儿也不敢耽误,只能朝着那些荆棘丛生?,比较难走的路而去。某某虽然是个姑娘,但因为暗卫的身份,让她即使在山林里也走得飞快,但让她奇怪的是,付承楼这?个没有武功的人,速度居然也不在她之下。
惊奇之下,她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自己的问题:“这?是您早就计划好的?”
“你说什么?”付承楼脸上全是诧异,好似真的没明白某某在说什么。
“我都看
见?了,那天侯爷悄悄从你房里出去,今日夫人的护卫就少?了几个。若是一般的护卫也就算了,偏偏是武功最?厉害的那几个被派出去了。”某某顿了顿,“本来我也没想那么多,但今夜匪徒来袭时你的表现太淡定了,所以我不得不怀疑这?都是你早就计划好的。”
“是么?我可没计划什么,至少现在这样的状况,不在我计划之内。”
“什……”某某的“么”字还卡在喉咙里没有吐出来,就看见?付承楼似是一脚踩空了一样,整个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某某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但是付承楼比她重太多了,她不仅没把人拉回来,还被他扯着一起掉了下去!
关键时刻,她一把抓住了山崖上的一根树藤,这?才免去了两人坠崖的惨剧。只是这样猛的一股力量,让某某的胳膊几乎要断掉了,疼得她嘴唇瞬间发白。
“抱歉啊抱歉,我一心想着往小路上走,结果没想到旁边就是断崖。”即便在这样生死一瞬的时刻,付承楼也还是那个不着调的样子。
某某气得要死,但她也知道不能怪付承楼,毕竟旁边的杂草长得太盛,完全遮挡了他们的视线,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儿是一处断崖。
不过她还是想骂一骂对方这种不要命的态度,只是她现在全副身心都在那根树藤上,只能咬着牙使劲儿,没法说话。
“我很重?吧?你很累吧?那就把我松开吧十七,再这?样下去,咱们都会掉下去的。”付承楼语气轻飘飘地开口了。
某某本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闭嘴”给他的,但是她很快发现这?根树藤隐隐有了要断掉的迹象。付承楼说得对,再不放手连她也会?死的。
“松手吧十七,凭你的轻功,你一个人是可以上去的。”付承楼再一次开口劝道。
某某闭了闭眼,按照目前的情况她没办法带着付承楼一起上去。一方面是山崖上实在没有落脚点,另一方面照这个姿势只要她稍稍一动对方就会?掉下去,而?且她现在胳膊疼得要死,也实在快要没力气了。
想到这里,某某终于做出了决断,她想付承楼毕竟是大反派,
或许掉下去也没什么事儿,或许还会?有一番奇遇。
但她就不一样了,她是实打实的炮灰,一不小心就会死的。某某的任务还没完成,不可以就这么轻易死了。
于是,在付承楼第三次让某某放开他时,某某在心底回了他一句“好的没问题,这?就松手。”
然而比她松手更快的,是从头顶传来的一声轻轻的“咔嚓”。
下一秒,树藤应声而断,某某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直接随着付承楼掉进了一片漆黑的山崖底下……
作者有话要说:付承楼:把我放开吧!
某某: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