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安静祥和早晨,皇甫安像往常一眼靠坐在窗边,拿起最近比较感兴趣的一本书,借着晨光慢慢读着。朝阳洒落在他身上,屋前的树上栖息着的鸟雀也不愿打扰他。
一切都是那么地安宁、美好……
“爷!你快管管啊,夏某某她把奴才好不容易种活的菜给拔了!”福顺像阵风一样猛地推开门窜进屋里,一张比同龄人更显嫩的脸皱成了一团,好似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树上的鸟已经被惊飞了,皇甫安也只好放下手里的书,宽慰他道:“无碍,反正我们也不吃地里的菜,随她去吧,若是她闹得过分了,你也好有理由把她赶走了不是?”
被安慰过一通后,福顺才稍稍消了气:“您说得对!不过我还是得好好地盯着她,毕竟菜地是小,如果她又动了别的什么歪心思那可就不好了!”
虽说皇甫安也不认为那一个小小医女能做出什么事儿来,但能吸引福顺的注意,让自己得到片刻的安宁也是好的。这么想着,他便点头同意了福顺的想法,然后目送着对方风风火火地离开。
待到对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皇甫安才得救了一般舒了一口气。他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惬意地轻抿一口,这才又拿起先前那本书。
然而没等他手里的书翻上两页,又是一声震天响的摔门声:
“爷!你快管管啊,夏某某她把西院那间杂物房的门给拆了!”
门外那棵树上刚刚飞回来不久的鸟,瞬间又被惊飞。皇甫安瞧着福顺那张皱巴巴的包子脸,也狠不下心去训斥。
只好道:“无事,西院的屋子也都是破破旧旧的,随她折腾去吧,过几日用这个由头把她打发走就行了。”
得到安抚的福顺越发觉得自家主子聪明沉稳,很快就被说服,又扭头去盯着某某去了。
福顺走了,皇甫安却不急着继续看那本残书。他捏着那本薄薄的书册,在窗户边张望了好一会儿,确定福顺不会再来了,这才静下心来重新翻开书页。
这本残书是前几日他的老师前任太傅入宫探望他时给他带的,虽然是残书,但是他却很喜欢,正好趁着今
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才拿出来看两眼。
残书的历史久了,书页也不是很结实,皇甫安正小心翼翼分开两张黏在一起的书页,眼看就要完好无损地把它们撕开了。
然而……
“砰”
“爷!”
皇甫安一个激灵,手底下的书页瞬间被撕下了三分之一。他看了看手里的残页,又瞧了瞧已经不可能再分开的黏着部分,额角的十字青筋一跳一跳地冒着。
“又怎么了?”即便已经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这是陪着他从小长到大,拿亲弟弟看的福顺,皇甫安还是没忍住冷了声音。
了解皇甫安如福顺,自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对方语气里的怒意。见识过自家主子发火时的模样,福顺立马就怂了。
他本想先退出屋子算了,但是皇甫安明显还在等他回话,福顺只好缩着脑袋小声道:“爷,就是那个夏某某,她问奴才要菜籽,说是她能种出来。奴才看她挖地挖得还不错,就想问问您给不给?”
说到后面,福顺又忍不住补了一句:“那木门,奴才看她已经修好了。”
皇甫安当然听得出福顺话里对那个医女的偏袒,只是对方前后不到半日态度变化这么大,实在是很难让他不起疑心。
“她这么厉害?那你推我去瞧瞧,看看那医女是怎么挖地的。若是真的如你所说,把那些菜籽给她也不是不行。”
西院的菜地里,某某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她收了锄头锤了锤腰,心里直感叹这三月的太阳威力不小,更可怜自己没有趁手的农具,不过挖了一会儿地,手上就磨出了几个水泡。
看来有时间,还是先给自己缝个手套比较好。
今天某某起了个大早,先是把地里干巴巴蔫儿黄的白菜给拔了个干净,又把昨天只简单收拾了下的房门给修好。
也的亏她在第二次任务养猪的时候跟人学了学修门的技术,不然这门恐怕就得一直坏下去。
那个面嫩的小内监福顺期间几次跑过来盯着她看,某某就顺便问了他菜籽的事儿。她想着对方开垦了菜地,总不能一次把种子全用了,至少也能留下一些。
她本来也是突发奇想来的西山宫,就连衣服也只带了几件,更遑论种子了。而且在皇宫里,人家都是种些花花草草,哪有人会像西山宫这样种菜呢。
因此,要凭她自己弄来菜籽,那真是非同一般的困难。再好的农夫也不能凭空种出一地的粮食啊!某某这才把主意打到了福顺的身上。
果不其然,凭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福顺还是被说动了。她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满心期待着那些素未蒙面的种子,谁料等来的却不是菜籽,而是个坐在一张简陋木制轮椅上的,如玉公子。
某某一看就知道这人便是原书里的反派皇甫安。
她看过皇甫安的剧情,知晓对方模样长得好,气质也不错,但她却没想到对方长得这么好!
当然,毕竟是男配嘛,他自然是比不过原书里的世界亲儿子男主那么让人印象深刻的帅气,但是却有着男主无法相比的气质。
怎么说呢,就好像你第一眼会注意到皇甫桀,并被对方惊艳。但而后的第二眼、第三眼也就那样了。但皇甫安不一样,他长得就是温润如玉的样子,还因为生病脸上有着不一样的白,像极了一个精致易碎的瓷器。越看他你越会觉得他好看,当他朝你而来的时候,就好似携着仙气冲着你涌过来一样。
某某心里可吃这一款了。
不过馋脸归馋脸,一想到这人会是自己未来的上司,某某很快又压下了那些小心思,还因对方在书里睿智聪慧的描写而有些忐忑。
她不由自主地把沾了泥巴的手在身后蹭了蹭,行了个礼,干巴巴地道:“参见,王爷。”
皇甫安在被皇甫桀废掉之后,男主顺手就给他封了个安王,嘴上说是希望对方平安,但也有让他安安稳稳待在西山宫的意思。
某某原本不想这么叫对方的,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称呼,只好先这么喊了。
被喊王爷的皇甫安没什么大反应,倒是福顺一脸愤愤不平,像是想要和某某说些什么,却被皇甫安给阻止了。
“听说,夏医女会种菜,所以来找福顺要了菜籽?”皇甫安直接了当说明来意,“福顺在西院开了菜地许
久了,也没种出些什么来,所以我想过来问问夏医女是什么原因,又打算种些什么菜?
”
某某一听就知道对方这是来考验她来了,如果她回答不出来估计这个种菜的活计就干不成了。
“王爷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不用那么客气。”她随手从菜地旁边拿起一颗福顺种的白菜,指着上面蔫儿掉的叶子解释说:“王爷你看,这福顺公公开垦的这块儿地非常不错,一看就是很肥沃的土地。土地肥力够了,其实只要适当除虫浇水就可以,但是福顺公公为了让菜长得更好,会刻意再给地里施肥,肥施得重了,这几天又没怎么下雨,所以这些菜都被烧了。”
“烧了?”皇甫安没懂这个词儿是什么意思。
某某一拍脑袋,之前在村里待得太久,习惯了方言一时间还没改过来。
“意思就是伤了根了。”
听对方说得头头是道,皇甫安自然也明白这个叫夏某某的医女确实对农事有些了解,他继续问:“那你准备怎么做呢?”
男配这是同意了?某某喜上眉梢:“嘿嘿也不用做什么,我重新把地翻了一遍,想趁着三月种些白菜菠菜什么的,如果可以还能在边角的地方种些葱和蒜。正好咱们西院就有一口井,再挑几担水泼一泼就行。”
事已至此,皇甫安暂时也看不出这女子有什么问题,只觉得她似乎过分热情了些。然后就吩咐福顺给某某搭把手,便自己推着轮椅走开了。
这个时代的木头轮椅可比不上现代,看起来笨重极了。看福顺之前那满头大汗的样子就知道推起来肯定不轻松,皇甫安却很容易就离开了西院。
某某瞄了一眼皇甫安玉一样白的脸,暗自惊叹对方病美人的外表下,藏着强有力的身躯!
“看看看,你看什么呢?!我们爷是你能看的吗?”虽说因为这人的种田技术,福顺对她稍稍有些改观,但是却不代表这个夏某某可以用那么垂涎的眼神去“玷污”他家主子。
福顺板起脸来好好训斥了某某一顿,才在对方的温声诱哄下,跑去给她拿了菜籽,还顺便帮她挑了水。
两个一心要在西山宫后院
种出一片天的人在西院干得热火朝天,可怜东院的皇甫安左等右等等不来他的内侍,只能啃着饼子充饥。
不过还好没人再来打扰他看书,他的精神食粮倒是挺丰富。
与此同时的天子殿,蓝朵刚刚给皇甫桀的晚饭验完了毒,就被想要和爱妃亲热的皇帝给赶了出去。
虽说她本来也不想在里面待着,但是就这么被人赶出来却让蓝朵十分的恼火。
望着天上又圆起来了的月亮,她再一次在心里问候了已经死了八年的师姐,并带上了对方的十八代祖宗。
她突然想起那个吃错了药一般,跑去西山宫的医女。若不是这人出来搅局,那自己现在就会被皇甫桀当做内应派过去了。
虽然西山宫条件差了些,但好歹地方安静啊!直觉那个医女夺走了自己养老机会的蓝朵冲动之下,决定今晚夜探西山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