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是怎么懂得这么多军中之道呢?”加啦疑惑的望着孙天。
公子看着明明和自己一样大,为何懂得如此至多呢?即懂商贾之道,又懂军中之道,好厉害呀!
“嗯”孙天躺在城墙之上,看着满天繁星,感慨道“我的师傅,以前给我安排了一个极厉害的教练。”
教练……极厉害?
小魔女心里突的咯噔了一跳,娇柔的身躯不自主的往孙天这边靠了靠,想来是要听听这段回忆。
孙天察觉到了小魔女的小动作,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而加啦目中满怀期待,她面带笑容,灵动的双眼盯着孙天,道“教练,不知是?”
孙天脸上露出一丝伤感,“唉,他吗?已经死了吧。”
“啊!”加啦惊呼一声,急忙道歉,“公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人都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这和你没关系,竟然你想听,那我就讲讲他的故事,他叫葛大。”
“葛大……”加啦和小魔女对视一眼,似乎都在对方的眼睛里没有找到答案。
连小魔女都没有印象的人,那么……这个人……加啦浅浅一笑继续问道“公子那这位葛大生前,在何处任职呢?”
孙天想了想道“在海东。”
听到此的小魔女顿时哑然,海东?那不是魔过与大汉朝接壤之处,那里有个叫葛大的人吗?怎么没有印象啊。
小魔女忍不住开口道“此人身居何职?”
孙天缓缓道“他做的最高职位的时候,曾在二十几年前做过副百户。”
“百……百户……还是二十几年前?关键还是副的?”小魔女一时间被震惊的语无伦次了。
她怎么感觉……老东西是在跟她开玩笑。那位会找一个副百户教老东西?该不会是孙天随便找一个人糊弄她们吧?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小魔女虽觉得事有蹊跷,但她并不是一个一根劲的人,她首要想到的疑问是,一个老军卒,怎么能教授这么多的知识呢?
难道世间这么多文臣武将,还不及一个百户?而且还是副的
小魔女起身坐定,凝视着躺在地下的孙天,道“老东西只此一人吗?”
“嗯,没错军中事务,当初只是这一人教授我。”
小魔女又皱眉“一个老军卒,又能教授你什么,莫非教授你怎么在军营埋锅造饭,怎么卫戍城门?”
孙天笑道“你还别说,不错当年他教我的东西中,大多都是这些。我还因此收益颇多呢,可谓是受益匪浅!”
小魔女“……”
“老东西,我看着像傻子吗?”小魔女吐槽道。
没想到面对这个问题,孙天竟陷入了沉思。
良久后,孙天义正言辞道“嗯不是!”
小魔女“”
你还认真思考了!
不过说起来一个老卒……
小魔女和加啦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所有人大惑不解时。孙天笑吟吟的道“葛大曾与我在海东朝夕相伴了三年,那三年是我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经验丰富,在海东,足足的呆了三十多年,卫戍在那天寒地冻的海东,足足呆了一辈子。
历经过数次魔人的袭击,两次攻城,还有一次,内部的叛乱,甚至……还曾被调来了边疆,应付兽人的杀戮,他既不通文墨,又没有显赫的家世,更没有惊人的修为,他们家世世代代,都为士兵。
小魔女你们可曾知道,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有着一个梦想,你们可知是什么吗?”
小魔女一愣,她想了想“莫非是杀敌立功,恩荫妻子?”
孙天摇头“不是,加啦你呢?”
“嗯封侯加爵?”
孙天再次摇头“也不是,葛大平生最大的梦想,是自己的儿子,能娶个儿媳。”
众人“……”
孙天又道“士兵世代为士兵,日子过的凄苦,因而,有女儿的人家,宁可嫁去百里之外,也不肯委身给士兵们,葛大的爹在的时候,那时正是国家动乱之时,因此国家对于军户们还算好,日子倒还过得去。可到了葛大这一代,娶妻就有些困难了,葛大运气好,他有一个妹子,妹子嫁给了另一个军户,而他,却又娶了对方的妹子,方才算是有了一个家,可若是家里没女儿的人家,想要娶妻,可就难上加难了。”
小魔女不禁愕然。她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离奇的事。
“你们可又知道,军中的士卒,若是出征,就非要先上级拿出抚恤银子不可,否则,士兵们一定毫无斗志。这是因为,上面的人都只是空口许诺,可真正兑现的时候却很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导致了他们已经不信任上面的话了。
对他们而言,只有先拿出真金白银,他们才肯上阵拼命。”
“当然,这些还是其次的,葛大一辈子,跟随无数的将军们征战沙场,历经各种叛乱,在边疆也卫戍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了解军中每一个人的人心,知道那些包裹在统一衣甲里,在兵部,不过是一个数目之人的内心深处,所渴求的是什么,他们如何在夜哨时开小差,如何在操练时,躲避上官的责难;朝廷给予的抚恤,他们都花去了哪里。这一切,他都知道,如数家珍。”
“师父说过,打仗,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早在几千年前或者几万年前,就有兵法大家指出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两女相视一眼,都颔首点头,若有所思。这是一个完全全新的角度,从这个角度来看问题,让两女竟都好像感觉自己学到了点什么。
渐渐的两女都入神了,只希望,继续听下去。
尽管小魔女有些不服气老东西的语气,想要借此反驳一点什么,但渐渐的她发现,自己好像……暂时找不到什么漏洞。
孙天道“所以,想要打胜仗,知己知彼就可以,这是极简单的道理,谁都能领会。可是要做,就难了。其中知己知彼之中,想要知彼,其实是最容易的,只要放出足够的探哨,就能通过无数的讯息,来明白敌人的意图,敌人的兵力多寡,以及敌将的喜好。其实……真正难的,却是知己。”
“知己?”两女眉一挑,皆都直愣愣的看着孙天,灵动的眼眸中充满了疑惑。
“是。”孙天点头“这是高高在上的将军们,最容易忽视的一点,许多将军,只知道我军的数目是多少,有多少给养,便以为这是知己,却殊不知,自己的军队,他们在想什么,他们有什么样的经历,他们为何而战,如何激励他们,如何鼓舞的士气,他们如驱赶羊群一样,将人拉去了沙场,便以为,自己坐在大帐之中,运筹帷幄,就可大胜。倘若战争如此容易,那么……岂不是羊倌也能做将军?”
“可是,你们要知道士兵们不是羊啊,他们是人,活生生的人!诚如葛大,他生存在这个世上的智慧,甚至可能比这殿中的人,还要多。上面的人们视他们为羊群,却殊不知,他们在战场之上,是最擅长保护自己,他们知道什么时候可是开始逃亡了,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一拥而上,知道若是对方开始射箭,自己该躲到哪里,知道遭遇了骑兵,自己如何才能活下来。他们太聪明,而将军们却将他们视为愚夫,这样不能知己知彼的人,朝廷怎么可以,将数万甚至十数万血肉之躯,托付给他们呢?”
“说实话,我从葛大身上真的学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假设有一日你们封帅挂印,那么想要做一个好将领,想要建立一支强军,那么你们要懂得几点。”
“哪几点?”加啦不解道。
“一人心,士卒们在军营中心中无时不挂念着他们的父母亲人,对于此你们可以我士兵们在军队中专门设立一个专职的机构,若是谁家的父母妻儿病了,派人全力救援。若是谁家有困难了或有妻子怀孕了,也要派专人,送去一点心意,这些其实都只是一些小事,花费不了多少工夫,更靡费不了多少银子,可这……却可让将士们,能安安心心的在营里。”
“不只如此,将士们当兵,其实在他们眼中自己是轻贱的,在他们的骨子里,从军本就是轻贱的事,那么……你们就需要带着将领们在营地里巡视,注意要巡视的话,就不要中途放弃,要巡视到各伍,哪怕只是和他们攀谈一句两句,对他们而言,也能令他们感受到,好的将领们虽是高高在上,但他们从不曾轻视士卒,在他们心中,士卒可他们一样,都是军队不可或缺的部分。”
“还有……操练时,你们一起和他们操练,有了这个榜样,就没有人敢于偷懒。定下军规,严格的去执行,哪怕是你们的亲近之人,触犯了军规,也依旧惩处他们,如此,能够做到公平公正,自然,也就没有人因为自己违反军规而受到处罚,心生怨言了。”
“操练过于辛苦,将士们身子吃不消,这也是葛大在海东经常遇到过的事,毕竟海东的官可谓是一天一个样,新官上任,总会有某些武官,想要练出一支精兵,建功立业。可操练了半个月,就坚持不下去了,为何?是因为他们没有恒心吗?不是的。而是因为,将士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只半个月加急的操练,将士们羸弱的身体,就倒下了大半。
因此,既要操练他们,还需让他们吃饱喝足,使他们有强壮的体魄,应付这可怕的操练。”
”而这就是知己的好处,知道自己的弱点,去一一改善,弥补掉自己的问题,只有如此,才可立于不败之地,这也是葛大这个副百户教授与我的道理,可谓是人生至理。”
“世人都觉得,越是平凡的人本事越低,而越是耀眼的人本事越高,甚至人家一句话都能被人封为人生名言。
可是人生到这个世上,总有他存在的道理,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
可是你们看当今天下,那些耀眼的人,哪一个不是自以为是,沾沾自喜,眼高于顶,他们眼里所谓的师,一定要名满天下,定要张口便可引经据典,定要学贯古今,定要修为通天否则……他们便视你如瘟疫,不敢去接近,反而轻贱你,一副羞于你为伍的姿态。”
小魔女沉默良久道“老东西你师父是令人尊重的!”
“是呀!虽然他是个令人很讨厌的人,但他的确是个令人尊敬的师父。拜一个葛大为教练,定会被各宗门上的那些人看不起,被那些所谓的的正人之士所鄙夷,可这样的人,恰恰却是良师益友,他同样有他的学问,这些学问,平时没有人去关注,可是却被自家师父却发掘了出来,单凭这一点,谁可做到这一点呢?
“说起自家那吊儿郎当的师父,那名声可不是一般的臭,别人都恨不得吃他的肉剥他的皮,甚至在我们这些师兄弟眼中,也是如此。
可他的知识却不得不使人拜服,看似荒诞,实则,却是深不可测,上马,可治军,下马,可理民;问当今谁能做到?”
“无人能!”孙天的言语中充满了自信与自豪。
加啦听的双眼冒金星,激动道“公子,不知你口中的师父是?我能不能…”
还没等加啦说完,孙天否决道“你不能。”
“啊!”
小魔女附和道“你的确不能,那老头还真不是个正常人能承受的。”
“小魔女说的不错,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老家伙的确很烦。”
“嗯?”加啦听的云里雾里,好奇道“幽儿姐姐你认识吗?”
“我?呵呵我可不认识,那老头比老家伙还不要脸一百倍,我宁愿和老家伙玩,也不要和那老头玩。”小魔女一脸嫌弃道。
孙天无语道“你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哼!我骂你们两个不行吗!”小魔女没好气道。
孙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