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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了她一眼,白墨亭就移不开视线。
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才终于开口,颤着声音问她,“乖孙女,你回家了?”
“嗯。”沈娇娇拼命地点头,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我回家了。”
点了点头,老爷子颤颤巍巍地想要起身,沈娇娇连忙过去扶着,“您坐下,您坐着。”
白墨亭非常听话地又坐了回去,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沈娇娇,布满沧桑的手指爱怜地抚了抚沈娇娇的头发,“这么多年,辛苦了吧?”
“你一个人,是怎么做到的啊?怎么不来找外公啊?”
沈娇娇眼睛一红,这么多年从来不曾感觉到委屈的她,忽然静感觉到了委屈的滋味。
终于有一个人,会关心她辛不辛苦。
“不辛苦。”沈娇娇悄悄地擦了眼泪,笑着看向白墨亭,“外公,我不辛苦。”
“怎么可能不辛苦。”听看沈娇娇这么懂事,白墨亭更加心疼。
一个人要经历过多少苦楚,才会连叫苦都不会了?
如果她能在他身边长大该有多好,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自己这个老家伙还能看顾着点。
好歹有个可以撒娇耍赖的人啊。
本来他的心里有千万个问题,可当看见沈娇娇以后,他就什么都不想问了。
孩子好好的站在他面前,还有什么可问的?
只要她平安就好。
平安就好啊……
带着沈娇娇一起,祖孙二人痛哭了好一会,才终于缓过劲来。
沈娇娇没想到自己会哭的这么厉害,刚才情之所至并不觉得什么,如今稍微清醒了一些,便觉得不好意思。
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像个小孩一般哭鼻子,真是不像话。
看出了自家乖孙女尴尬了,白墨亭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呀,哭起来跟你娘一个样子。”
“我娘?”听白墨亭说起自己的娘亲,沈娇娇心里来了兴趣,“我娘什么性格,跟我很像吗?”
“长相没那么像,但是眼睛那可是一模一样,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倔劲儿。”
白墨亭一边说一边笑,“我给你送的那副画看见了吧?那就是你娘没出阁之前的样子。”
“精灵的很。”
想起那副被她珍而又珍,看了无数遍的肖像,沈娇娇笑了,“母亲很漂亮。”
如果她能够亲眼看母亲一眼就好了……
不过这种话沈娇娇不能直说,免得惹老人家伤心。
到处看了一眼,沈娇娇发现外公这房间很有意思。
一般人的窗户都是朝南开,哪有朝北开的……
北?
沈娇娇想着,忽然心里一惊。
北边,那不是大武的位置?
又看了眼地板上长年累月留下的摇椅印子,沈娇娇忍不住眼睛又是一红。
这么多年,外公到底是怎么过得啊?
明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明知道自己的孙女一惊失踪,明知道此生可能永远没有相信的机会。
他却还是这么执着地期盼着,眺望着。
二十年,二十个春夏秋冬。
二百四十个月,七千三百多天,八万七千六百个时辰。
他从中年等到了暮年。
如果自己今日不来,恐怕他会等到油尽灯枯。
他该有多苦啊……
她该早点来的。
沈娇娇忍不住的自责,当初知道自己的身世之时,她就应该派人来接的,也不用外公又多等了这许多时日。
似乎是看出了沈娇娇的自责,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背,“别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嗯。”听到白墨亭的安慰,沈娇娇重重点头。
过去的已经过去,后悔也没有意义。
再说当时她自己都身处险境,把外公接过去万一惊动了老佛爷,他们在大武给她使绊子岂不危险?
老天爷待她已经足够好了,不能贪心。
这么想着,沈娇娇看向白墨亭,“外公,我带您离开,您愿意吗?”
“咱们去大武?”
看沈娇娇忐忑的样子,白墨亭笑了,“这有什么好不愿意的?”
“从今以后你在哪,外公的家就在哪儿。”
沈娇娇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毕竟老爷子在大庆呆了一辈子,常言道故土难离,若是他不愿意离开,那还真有点难办。
毕竟她作为大武的皇帝,不可能整日地呆在大庆,把外公一个人丢在这,也担心傅雁回他们报复。
他愿意跟着自己一起走,那当然是最好的。
“那我带着您离开。”沈娇娇说着,陪着老爷子拿了点随身的东西,便扶着老爷子出了门。
“爷爷,您等会,我去解决掉看门的。”沈娇娇扶着老爷子先站住,然后自己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一副气势汹汹想杀人的样子。
几个看门的侍卫看见沈娇娇,也是吓了一跳,“你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
“站住,不许动!”
“再动一下,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沈娇娇冷哼一声,根本不在意他们的威胁,“别废话,有种放马过来!”
看她杀气腾腾,双方一触即发的样子,白墨亭吓了一跳,“住手,都住手!”
“外公,我知道您心善,但……”沈娇娇刚想劝白墨亭不要对这群狗腿子心软,就听见老爷子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他们是逍遥王派过来保护我的。”
“?”沈娇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转头看了几个侍卫一眼,“你们是傅倦派来的?”
“大胆!你怎敢直呼王爷的名讳?!”
沈娇娇愣了一下,想了想,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看向自己的外公,“那副画……”
白墨亭点了点头,“是他。”
点了点头,沈娇娇心下了然。
既然那副画是傅倦送的,这些人是傅倦派的,那傅雁回的头发,估计也是傅倦的主意……
如果这样……那之前官员们的罪证,估计也是他的手笔。
这也说得通,毕竟当初傅倦跟花宰眠合作过,能弄得那东西也不稀奇。
知道那个人是他,沈娇娇奇怪地并不觉得惊讶。
也许她心中早有预感了吧。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索性就无视了。
否则她早该让唐且去查那人的底细了。
她呀,也是个自欺欺人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