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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己越流越多的血液,傅寒将沾了血的手指在身上蹭了蹭,然后将荆止渊抱的更紧。
荆止渊想要挣扎,却被他阻止,“最后一次了,别推开我。”
听着他虚弱的声音,荆止渊不知为何,真的停住了动作。
她看着他,不明白,曾经那个倔犟自尊的少年,为什么会变成了这副样子。
也许,他从来都是这副样子吧。
荆止渊忽然想起,那一年,父亲得胜回朝,她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知道这次离开可能就没那么容易再见面了,荆止渊心里纠结着,还是不知不觉地往傅寒院子那边走。
毕竟,傅寒是她在宫中唯一的同龄人,也算是曾经的朋友。
马上就要离开了,她该跟他和解的。
他那么小气不讲理,她就大方一次吧……
走着走着,荆止渊路过了皇子们的演武场。
演武场上,皇子和他们的伴读都在,密密麻麻围了一大圈人。
想到自家哥哥也在给太子傅回做伴读,荆止渊止住了脚步,想过去看看,也许能碰到哥哥呢?
她不敢去打扰皇子们,便站在人缝外面偷偷地往里瞧。
一打眼,便看见了傅寒和她的哥哥。
他们两人在擂台中央对立而站,看着似乎是要打擂的样子。
荆止渊心里激动又好奇,哥哥跟傅倦哥哥哪个更厉害呢?
“开始!”随着傅回的一声开始,傅寒跟荆楚战到了一起。
傅寒不停地闪躲着,不明白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他平日里一向韬光养晦,为何今日会这么暴躁?
被傅回三言两语一挑唆,便称了他的心意,要跟他的跟班打擂。
也许,是因为荆起大将军得胜回朝的消息吧……
他回来,荆止渊也就没理由继续呆在皇宫了。
等过两年,她就到了要回避男眷的年龄,想见她一面,就更难了。
也许,那天他不该故意惹她生气。
如果今天擂台胜了,就奖励一下自己吧,别跟她闹别扭了……
正想着,忽然猝不及防砰地挨了荆楚一拳。
荆止渊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蹙起了眉头,神色中有些心疼。
一定很疼吧……
与荆止渊的反应不同,傅回等人高兴地挥舞着拳头,让傅寒赶紧认输。
“你打不过他的,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一个人话说到一半,被傅回拍了下肩膀。
顺着傅回的视线,众人看向了躲在后面的荆止渊,恶意地笑了笑,很有默契地闭上了嘴巴。
只大喊着让傅寒认输。
听着铺天盖地的嘘声,傅寒面色阴沉,他心里的暴躁和杀气止不住地向外冒。
他不认输!
他才不会认输!
此刻,他将所谓的韬光养晦,厚积薄发部都抛在了脑后。
看着眼前的对手,一张张让他憎恶的面孔如同回马灯一般在脑海旋转。
当荆楚再一次向着他出拳的时候,他伸手接过荆楚的拳头,狠狠地向外一拧。
荆楚没料到一直被动挨打的傅寒,竟然会忽然反击,手臂受疼,整个人不由自主向上踮起脚尖,整个人中门大开。
就在这个时候,傅寒猛地一脚踹向了荆楚的腹部,用力之大,竟让荆楚整个飞扑起来。
然后傅寒拽着荆楚的拳头往下狠狠一掼,荆楚像是被打散了五脏六腑一般,趴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
傅回等人看着傅寒连贯熟练的动作,心中大惊。
平日先生考校,他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今日竟然如此厉害,打了鸡血了?
打不打鸡血荆止渊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家哥哥输了。
不过输就输了,也没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
傅寒哥哥赢了也挺好。
刚想挤上前去把哥哥扶起来,却发现傅寒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他似乎……并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竟然跳到了荆楚身上,一拳一拳地往他头上打,哪怕见血了都不停止。
怕事情闹大,又念在荆楚身份不同,总不能让荆大将军一回朝,就看见自己儿子鼻青脸肿的样子吧……
傅回连忙指挥着其他跟班去拉开傅寒,其他人也连忙劝着让傅寒放手。
可傅寒却像是着了魔似的,两三个人都拉不开他。
拳头被控制了,他就拿牙咬,拿脚踹。
看着自家哥哥抱着头鼻青脸肿的样子,荆止渊终于忍不住了。
她此刻再也顾不上别的,一把将前面碍事的皇子推开,跑到了擂台上,抓住了傅寒的拳头,“傅寒,你住手!”
“止渊?”刚才三四个半大男孩没拉住的人,被荆止渊一个眉目清冷的小女孩轻轻一拉,便拉住了。
傅寒看着荆止渊,有些不敢置信,更多的是高兴,“止渊,我赢了!”
“我……”他还要再说什么,便被荆止渊松开了手,被人拉到了一边。
“哥,你没事吧?疼不疼?”荆止渊扑在荆楚身旁,见他满脑袋鲜血,吓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太医!”她大吼,“太医!”
“救救我哥!”
见她慌乱无措的样子,傅寒脑子嗡地一声。
跟他对打的人……是荆楚?
荆楚是傅回伴读的事情,他倒是有所耳闻。
可荆回作为太子,从来都是被单独教导帝王之道,跟他并不经常见面。
每次见面,荆回身边都是前呼后拥一大帮人,他怎么知道哪个是荆楚?
“我不知……”傅寒看着荆止渊慌乱无措的样子,想要上前解释,却被不知道哪个人抓住了脖领。
那人低低地在他耳边冷笑了一声,“傅寒,你配吗?”
傅寒双脚便像是被冻在了原地一般,迟迟地拔不出来。
荆止渊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傅寒,失望地闭上了眼睛,随众人护着荆楚离开了擂台。
这兵荒马乱的场面,就是他们少年时期的最后一面。
等到再见面,便是她出阁的那日。
凤冠霞帔,高朋满座,按理说,这是喜庆的日子,她该高兴。
可她高兴不起来。
她的哥哥惨遭横死尸骨未寒,而最可疑的幕后主使,便是她的夫君,她儿时的傅寒哥哥。
这让她怎么高兴的起来。
红烛红账,本应该是人生中最缱倦的一晚。
她举着交杯酒静静地看着他,“傅寒,我哥哥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