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码头。
将玉儿和她母亲送到船上,唐且便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见船已走远,便也不再耽搁,转头回到了客栈。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后没多久,孙绍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来到了码头。
“今天有没有人开船!”接到孙绍的指令,衙役将旁边的一个船家拎了起来,“你说!有没有人开船!”
那老船家哪见过这个场面,当即便立刻吐出了实话,“有,有!”
“什么人?”
“两个女的,像是一对母女,刚走没多久……”
听到这话,孙绍大喜过望。
一对母女,那不就是玉儿和她娘亲吗?
果然不出他所料!
孙绍上前,揪着那老船家的衣领,迫不及待地问,“他们在哪个方向?”
“快!带老爷我去抓她们!”
那船家哪敢说个不字,立刻连声答应,手忙脚乱地前去开船,往玉儿娘俩离开的方向追去。
看着与湖面连接成一条线的远方,玉儿娘苍白着脸色闷咳了一声,叹了口气,抱紧了自己的女儿。
日后背井离乡,天高水远,她们娘俩还不知道要遭受多少苦难呢。
她的身体又不争气,恐怕对玉儿只会是连累。
感觉到自己母亲的担忧,玉儿将头靠在母亲肩膀,轻声安慰,“娘,没事了,事情都过去了。”
“日后再苦,总不会苦过现在。”
看自家女儿这么懂事,玉儿娘心中既欣慰又心疼。
这短短的个把月时间,看她的女儿被摧残成了什么样子?
原来多俏皮的孩子,现在竟然稳重了许多,都会反过来安慰她了。
杀天刀的钱胖子!
不光害了玉儿爹,害了玉儿,如今还脏了玉儿的手。
从此哪怕天涯海角,玉儿都要背着杀人犯的身份,哪怕生活再平静,都要心惊胆战……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唉,怎么有船跟着咱们?”
忽然,船家的一声自言自语打断了娘俩的思绪。
玉儿母女对视一眼,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船家,开快些,我给你三倍船费!”玉儿当机立断道。
那船家听着心动,刚想应声,却忽然听到了身后的呼喊,“给我停船!”
“官府拿人,立刻停船!!!”
听到这声音,那船家立刻停下了手中的船桨,抱着头苦着脸看向玉儿母女,“你们娘俩到底犯了啥事?好多人嘞。”
“一大早的,真是倒霉,一分钱没挣,还惹上了官府,晦气。”
听他这话,玉儿脸色冷了下来,往船家脚边扔了十两银子,“够了吧,我们的事情跟你无关,别乱说话!”
“够了,够了。”那船家赶紧将银子收起来,蹲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等着官府的人。
玉儿将自己身上的所有包袱钱财部取下,数塞给自己的母亲,“娘,这些东西您拿着,您先走吧,他们要的是我……”
说着了没两句,总也听不到自己母亲的声音,玉儿猛地觉察出不对。
连忙抬头一看,脸色刷地白了。
玉儿母亲,本就身体不好,这一段时间,连惊带吓连忧带虑的,更是消瘦了不少。
如今本以为终于逃出生天,却又眼见着自己的女儿即将啷当入狱,她一个囿于家宅的妇道人家,哪里受得了这份刺激?
竟惊吓过度,静静地失去了呼吸。
玉儿不敢置信地抱住自己娘亲渐渐倒下的身体,呆呆地,一时间甚至都忘了呼吸。
过了好久,才颤抖着手指,探向了母亲的口鼻。
凉凉的,没有半分气息。
“娘!”玉儿撕心裂肺地大喊,“娘!您别走,求求您别走!”
“您别丢下我一个人!”
“娘,我好怕~”
“爹也走了,您也走了,老天爷为什么就单单留我一个人苟活!”
“老天爷为什么那么不公平,那些作恶多端的贼人都活的好好的,咱们一家人善良厚道,为什么总是被欺负!总是受磨难!!!”
她一会嚎啕大哭,一会喃喃自语,简直如同疯了一般,令人望之可怜,可怖,可悲……
就在这个时候,孙绍上了船。
他看着有些发疯的玉儿,啧啧有声地摇了摇头,“啧,你说你跑什么呢?不跑不就没这事了?”
说完,脸色一变,挥手令手下押起玉儿。
玉儿不动也不说话,呆呆愣愣地任由他们过来。
直到衙役要将她从母亲身边拉开之时,玉儿才终于疯了一般,紧紧抱着自己的母亲,不肯松手。
见到这个场面,蹲在一旁的船家,也叹了口气,不忍地转过了身子。
玉儿身上虽然有些功夫,但她哪里是这帮五大三粗的衙役们的对手?
很快的,她便渐渐地支持不住。
到了这时,玉儿才清醒过来,她连忙将自己的包袱都拿了起来,跪着爬到了孙绍面前。
将包袱里从钱胖子处和自家二叔房里偷的钱财,都倒了出来。
足有好几千两。
“大人,大人求求你,这些都给您。”玉儿跪伏着,将钱都捧到孙绍脚边。
“这些都给您,只求大人能放我一天,让我给我娘送葬。”
“送完葬我立刻进牢房,我什么都招,什么都招!”
“您说什么,我就招什么。”
见玉儿卑微祈求的样子,孙绍用脚尖勾起她的下巴,犹如跟小狗说话一般,语气中充满不屑,“如果我想要这钱,还用得着你给?”
人他都抓着了,这点钱本就相当于是他的了。
他有什么必要跟玉儿再做这个交易?
啧啧,天真的可笑。
看着玉儿震惊绝望的眼神,孙绍冷笑一声,“来人,把她给我押回去。”
“是。”衙役们说着,将玉儿硬生生从她母亲身上扒了下来,拖出了船舱。
只有那船家看着船舱里的尸体,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大,大人,这尸体……”
孙绍没搭理他,还是一个衙役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乱葬岗。”
听了这话,玉儿疯了一般撕开衙役,愤怒地冲向孙绍,一边骂着狗官,一边想要与其鱼死网破。
但她连孙绍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一旁的衙役砰地一声砸中了后脑。
眼前一黑,立刻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