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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起来。”翌日一大早,天还蒙蒙亮,梅子便将自己的女儿叫了起来。
“娘,怎么了?”燕子肿着眼泡睡眼朦胧地问着。
“给你爹报仇。”
听了这话,燕子迅速穿衣起身,梅子则将那些田契房契藏进怀里,母子二人趁着天没亮,便离开了村子,往大理寺走去。
“哎,那是谁?”不远处的岔道上,一群醉醺醺的男人看见了母子二人。
“她们……不是梅子母女吗?大早上的,哪儿去啊?”
“对啊,男人刚死,不在家好好守寡,大清早出门干嘛呢?”
“赶集吧可能……”
“今儿不逢集。”
二流子本来喝的醉醺醺的,但听见梅子的名字,立刻一个激灵,酒醒了过来。
“哥几个先走吧,我去撒泡尿,咱们今儿晚上再聚,我请客!”
二流子一边说着,一边着急忙慌地将几个狐朋狗友打发走。
“呦,哥是真发财了,这么大方?”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今儿晚上不见不散!”
“不散不散,快走吧。”二流子见人走远了,立刻拔腿便往梅子母女离开的方向追去。
终于,在僻静处拦住了母女二人。
“梅子!大清早上哪啊!”二流子气势汹汹地看着这两个不识相的母女。
“俺,俺回娘家一趟。”梅子急中生智,软言搪塞,“家里死了人,燕子晚上总做噩梦。”
“燕子,是吗?”二流子看着燕子,笑的一脸褶儿。
燕子被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躲进梅子的身后,抱紧了娘亲的大腿,不敢胡乱说话。
梅子一边轻抚着女儿的头顶安慰,一边跟二流子解释着,“你看,平时梅子多大胆一姑娘,做了个噩梦吓成了这个样子,说什么都不愿意在家呆着了。”
“真是这样?”二流子眯着眼,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只能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们。
梅子见状,连忙告辞,“那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假装镇定地带着燕子继续赶路。
“慢着!”就在母子二人心惊胆战的时候,二流子大喝一声,将二人叫住。
“艹,竟敢玩儿老子,你李大梅是李家庄的,你现在走的,是去李家庄的路吗?”
这分明是往城里的路!
大清早的又不逢集,往城里去干嘛?
想到大理寺告发他!
想到这个可能,二流子眼神一厉,起了杀心,先是快走,随即甩开腿跑了起来。
梅子母女虽然也拼命地跑,但毕竟体弱,没跑几步,就被二流子给抓了起来。
“快跑!”
梅子大吼着将女儿推了出去,然后立刻死死地抱住了二流子,跟他厮打了起来,“你害我男人,我跟你拼命!”
“你个臭老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两人扭打到了一处,燕子不知所措地大喊了一声,“娘!别打我娘!”
说着就要往回冲,帮自己的娘亲。
“跑,快跑!”梅子一边似扯着二流子,一边肝胆俱裂地撵自己的女儿,“快跑啊燕子!”
“娘!”
“跑!!!”
燕子一步一个踉跄,流着眼泪紧咬牙关,头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跑去。
见燕子跑了,二流子这下真是急了。
跟这老娘们说的话,他可一点没避讳那小丫头片子,万一被她捅了出去……
不光大理寺不绕过他,就连那个黑衣人,恐怕也会剥了他的皮!
想到这里,二流子怒从心透气,恶向胆边生。
他借着自身的重量,死死地掐住梅子的脖子,从旁边找了个大石头握在手上。
砰地一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来不及害怕,他立刻拎着石头起身,不一会儿又追上了燕子,
杀红了眼的二流子此刻也顾不得对方是不是孩子,他只知道,今天如果不除了这两人,明天死的人就是自己!
“砰”地又一声。
二流子看着倒在地上,死相凄惨的小人,一下子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猛地将手中的石头扔到了一边。
仓惶地向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便如同过街老鼠般惊慌失措地离开了现场。
回到家里蒙着被子心惊胆战地等着,等到了天色大亮,才终于听到外面传来喧嚣杂乱的声音。
“死人啦!”
“梅子母女死了!”
“肯定是寿仁堂那帮挨天杀的!”
“他们杀人灭口!”
“寿仁堂的人不都被抓进去了吗,谁干的?”
“我听说,寿仁堂的掌柜可有大来头……”
在屋里竖着耳朵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二流子心里的害怕渐渐地散了。
对啊!
寿仁堂干的事情,关他屁事!
他与梅子母女无冤无仇,谁会怀疑到他身上!
就这样,二流子也打开了家门,故作惊讶地加入了讨论,“竟然是寿仁堂干的?”
“这帮遭天谴的东西,老子还以为他们是好人!”
简简单单,两条人命完美地嫁祸到了寿仁堂身上,二流子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从此他就放下了心,整日里喝酒赌钱逛窑子,呼朋引伴地交了不少狐朋狗友。
就在他以为这样的风光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却忽然被人从倚花楼小娘子床边拎了起来,拎到了大理寺……
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一一讲清,二流子瑟瑟发抖地不停磕头,“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
许轻尘还没说话,看热闹的老百姓倒是先说话了。
“呸,害了人家一家三口,还有脸求饶命!”
“不光害了梅子一家,还害了寿仁堂!”
“那天俺也到寿仁堂去拾药了,要不是寿仁堂发现的早,恐怕……”
人群中有人依旧不信,“切,没凭没据的,光凭他嘴上一说,你们就信了?”
“说不定这二流子就是个被买通的替死鬼呢?”
“就是,寿仁堂有权有势,找个替死鬼很难吗?”
听了这话,安祈良差点没气炸,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了沈娇娇的眼神。
稍安勿躁。
看到她的眼神,安祈良一下子便放下心来,安静地等待着大理寺的裁决。
许轻尘在上面坐着,将所有人的反应都收入眼底。
他敲了敲惊堂木,朗声道:“传下一位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