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冷哼一声,九爷觉得可笑。
这人明明在生气他看向沈娇娇的眼神,却拿什么公主做借口,何必这么辛苦地压抑自己呢?
九爷狼狈地靠着船舱坐着,胸口鲜血直流,看着居高临下踩在伤口处的脚,觉得自己其实也没什么资格说人家。
自己被打成了这幅样子,被杀了那么多手下,他不是照样对她生不起半分怒火?
当她嫣然笑开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如果她能多笑一会,被她再捅一个血窟窿,再扇几个巴掌,也不算什么。
他大爷的,他绝对是中毒了!
九爷恶狠狠地这么想。
死死地盯着沈娇娇,他笑的张狂,“美人儿,跟了我吧,跟了我钱是你的,盐帮是你的,我人也是你的!”
对他的油嘴滑舌沈娇娇已经免疫,她抱剑倚着船舱,碎发随风轻抚侧脸,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傅倦眸子一暗,脚下加重,几乎将他的心脏碾碎。
对这极致的痛苦,九爷毫不在意,他面色发白,笑呵呵继续艰难地说道:“你不愿意嫁给我的话,我倒插门也行。”
“到时候咱们生一堆小宝宝,都跟你姓,长得都像你才好。”
看他越说越离谱,沈娇娇蹙眉冷冷道:“再说话,割你舌头。”
胸口巨大的疼痛让九爷闷哼了一声,他仍是笑的意味深长,“不会的,你怎么舍得?”
垂眸看他嚣张不可一世的样子,傅倦冷笑一声,森森道:“我舍得。”
挑了挑眉,九爷依旧不东如山,冲他笑的意味深长,“你舍得,但你不会。”
傅倦眼神微暗,没有接话。
看了他倆一眼,沈娇娇心里有些奇怪,这两人之间好像还真有点事情......
不过对这俩人,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无聊地抬头看着江景,正看见不远处的船舷边,一叶小舟在大船边随波飘荡。
那正是刚才傅倦来时乘的船。
沈娇娇眼睛一亮,给唐且递了个眼色,唐且自然也看到了那艘小船。
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随即沈娇娇纵身一跃,轻飘飘落在了小船上头,傅倦刚想上前
阻止,唐且手腕一抖,一支飞镖嗖的一声射了过来。
傅倦侧身轻松躲过,当他再次回头,一叶扁舟已经飘远。
沈娇娇一身黑衣迎风而立,长发迎风飞舞。
唐且也是一身黑衣,长身玉立手执船桨,衣袍烈烈生风。
这么远远一看,二人竟般配的好似行走江湖的一对侠侣。
看着两人相伴离去的身影,傅倦眸色微深,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
沈娇娇,真是在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
“看来人人钦慕的逍遥王,也有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见傅倦的待遇比自己也高不了多少,九爷乐了。
“四哥,沈娇娇总是这么勾三搭四的,你别.......”
傅阿蛮话音未落,看着傅倦面无表情的样子,被吓了一跳,连忙转移话题,“四哥,沈娇娇贩卖私盐,我亲耳听到的!”
看着阿蛮笃定的样子,傅倦眼神暗了一下,随即低声嘱咐,“知道了,别乱说。”
“你不抓她吗?”
眯了眯眼睛,傅倦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又没有证据,你别乱说话。”
“......哦。”看着傅倦面无表情的样子,傅阿蛮无奈地点了点头。
……
寿仁堂,沈娇娇正坐诊,忽然一沓银票摔在了手边桌子上,“喏,一千万两黄金,数数。”
“这么快凑齐了?”沈娇娇抬眸看向宋沉烟。
“一千两黄金而已,真以为本小姐出不起吗?”宋沉烟趾高气昂地看着沈娇娇,她倒要看看,这个钱,沈娇娇到底敢不敢收!
将震惊地说不出话的病人交给别的大夫,沈娇娇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低头手指拨了拨厚厚的银票,又抬眸看了眼宋沉烟。
“钱我收下了,你走吧。”
见她钱收的这么轻易,宋沉烟心里窝火,“收据呢?我怕你穷鬼转世不认账。”
“宋小姐,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说话注意身份。”沈娇娇风轻云淡地劝道,随手拿了笔墨,大手一挥,写了个收据递给宋沉烟,“这样可以了?”
看着沈娇娇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宋沉烟心里更加难受了。
她
伸手从沈娇娇手里扯过收据,团成一团死死地捏在手里,对眼前的人恨得牙根痒痒。
要不是她,自己早就嫁到逍遥王府成为逍遥王妃了。
要不是她,自己何怎会屡次受气?
要不是她,她何必为了钱去帮钱胖子做事!
自己受苦,她却理直气壮地拿着自己辛苦赚来的钱享乐,凭什么!
“宋小姐还不走?”看着在自己身边怨气沸腾的宋沉烟,沈娇娇蹙了蹙眉。
“哼,拿了我一千万两黄金,高兴吗?”宋沉烟问的咬牙切齿。
“还行。”沈娇娇实话实说。
还行?
宋沉烟心里更气了。
“装什么呢,明明心里高兴地要疯了吧,好不容易从我这儿骗了这么多钱,够你买个金丝楠木的棺材了吧?”
“也罢,就当本小姐施舍乞丐了。”
“看你这见钱眼开的样子,本小姐是可怜你......”
“你怎么能这么说沈小姐!”一直在一旁扫地的王婶忍不住了。
本来这姑娘来她还挺高兴的,毕竟自己家男人的医药费是这姑娘给付的。
但她想不到,看起来那么高贵的姑娘,说起话来这么不堪入耳,她一个粗人听了都生气,何况是沈小姐!
“这位小姐,沈小姐不是您说的那种人,她很好的,她还......”
“你也配跟我说话?”宋沉烟鄙夷地扫了眼王婶,觉得现在这世道真是可笑,这种人竟然也敢跟自己说话。
对自己的身份没点数吗?
王婶张着嘴巴,手足无措地愣在了原地,“你,你咋能这么说俺?”
宋沉烟鄙夷地冷哼一声,一副根本不屑跟王婶说话的样子,令王婶心里止不住的发寒。
男人生病她心不寒。
卖房卖地她心不寒。
背井离乡她心不寒。
可宋沉烟鄙夷而不屑一顾的态度,让她心里冷的难受。
“俺穷,俺没钱没势,但难道俺不是人吗?”
“一个人,咋会不配跟另一个人说话?”王婶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