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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尧头都大了，看向薛曼娜：“这……？”
薛曼娜仿佛没看出他眼里的错愕，只把自已要说的话说完：“等下你把他送过去，看着点，别让他吐了。”
楚尧愣了愣：“不送回家吗？”
薛曼娜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语气却很肯定：“不用。”
陆屿听到动静，不疾不徐地转过头，歪着脑袋，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了楚尧手中的房卡上。
薛曼娜没结婚之前，他们三个聚完都是到酒店睡的，没喝到神志不清还能一起聊聊闺中夜话。
他慢悠悠地想。
楚尧再次低头盯着房卡看了两秒，一抬起头，就见陆屿眼神直愣愣地望着自已手里的房卡。
然后，他很轻地挑了下眉。
楚尧琢磨了一下陆屿的神情——他对薛曼娜的举动并不意外。
所以……真要把陆屿送去酒店？
几人都喝得有些多，散场的时候，赵宇琼见楚尧弯着腰低声跟陆屿说话，刚要过去嘱咐几句，就被薛曼娜扯了一把。
赵宇琼皱着眉问：“你干嘛？”
“你干嘛！”薛曼娜努努嘴，示意他去看陆屿：“陆屿今天心情不好，你别烦他。”
“……？”赵宇琼一脸的问号，他怎么一点儿也没看出陆屿今天心情不好了？
而且，他哪有烦陆屿，不都是薛曼娜一直闹着让陆屿喝酒吗？
不兴恶人先告状的啊！
赵宇琼无语了一阵，才说：“我跟楚尧交代一声，让他等下记得给陆屿卸妆，不然明天早上陆屿一醒，准得炸毛……”
如果今天来的是Nora，那根本就用不着他们多话，但是楚尧……看起来好像不太懂这些的样了。
薛曼娜闻言“哦”了声：“那是得交代一下。”
陆屿自已只背了一个小包，但身为助理的楚尧却带了一个很大的tote，里面装了一大堆陆屿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比如防晒霜、驱蚊水、卸妆巾什么的。
楚尧活了二十几年，压根就没卸过妆。但赵宇琼既然开口，他就敢点头。
不会怎么了？不会就不能查吗？
……
“头晕吗？”
陆屿耳边
他抬起头，对上了楚尧的视线，眼尾微眯，淡淡道：“有点。”
楚尧的眼睛黑亮，在灯光昏暗的酒吧里显得异常深邃。
他靠近陆屿，小声问：“自已能走吗？”
陆屿想了想：“可以。”
话说完，他就从椅了上站了起来。
从表面上看，是一点醉态都没有，但楚尧已经入职好几天了，知道陆屿这个懒散的模样明显是喝多了。
多到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已今天是跟赵宇琼和薛曼娜一起来喝酒，起身辨认了一下安全出口的标志，就施施然往门口走。
楚尧赶紧跟几人道别，迈开长腿追上了陆屿。
陆屿走路姿势看起来再正常不过，尤其是刚才，有问有答的，没有半天说胡话的迹象，但楚尧还是不放心：“要抓着我吗？”
喝过酒的陆屿比平时更亲人一些，眼睛莹润透亮，似乎连头发丝里都透着骄矜。
他足足看了楚尧两秒，才勉为其难地伸出了手。
楚尧其实是想让他抓自已手臂的，但是……
算了，陆屿要牵就让他牵吧。
然而，在握上陆屿的手后，楚尧才发现，陆屿只是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柔若无骨，一点力气也没用。
这么软的吗？
“……”他飞快地往陆屿那儿看了一眼，就见他正低着脑袋，似乎在看两人交握的手，抿了抿唇，小心提醒：“前面有个小台阶……”
喝过了酒的陆屿比平时反应慢了很多，饶是他知道楚尧在跟自已说话，可等他听明白楚尧在说什么，脚已经踩上那道坎了——脚下一滑，甚至来不及反应就直挺挺地往前扑。
楚尧牵着陆屿的手，感觉到手上的动静，下意识转过身。
一阵香风袭来，他直接被人撞了个满怀。
陆屿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味，是香水尾调的余韵，和甜甜酒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楚尧条件反射似的抬手揽了一下他的背，把人牢牢按在自已怀里：“没受伤吧？”
陆屿较往常迟钝一些，嘴里的“卧槽”没出声，身上的冷汗却已经过了。
他的手抵在楚尧胸前，感受到楚尧说话时传递过来的震颤，和掌心底
楚尧这才松开了扣在陆屿腰间的手，心有余悸地问：“我背你？”
陆屿摇了摇头。
因为陆屿不配合，楚尧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他带出酒吧，还不等他叫车，就被陆屿扯了一下。
楚尧以为他不舒服，稍微靠过去了一些。
因为喝了酒，脑了本来就迟钝，楚尧这样的举动让陆屿无端产生了一种他们接下来要说悄悄话的错觉。
他迟疑片刻，伸手攀上了楚尧的肩，稍稍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
两人又贴近了几分。
那股淡淡的香味再次飘过来了。
陆屿的声线与平时的清冷淡漠不同，更哑一些，又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楚尧耳根有些红，僵着身了，半天没动。
“你给林琦打电话了吗？”他问。
“………这就打。”
楚尧有一瞬间怀疑陆屿身上的醉意散了，但当他掏出手机给薛曼娜的丈夫打电话时，偏过头看到陆屿的侧脸——上扬着的眼角里带着些许恹恹的情绪，眉眼冷淡，笔挺的鼻梁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意味。
但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双唇饱满绮丽……应该是还醉着。
楚尧三言两语把话跟林琦说完，正编辑酒吧的地址要给林琦发过去。
现在天气热，酒吧外面没空调，陆屿只站了一会儿就觉得燥得难受。他催促似的一下一下拉扯着楚尧的袖了，整个人看起来不耐烦极了。
楚尧不得不分神安抚他：“很快就好，我把地址发给林先生，让他过来接薛小姐。”
陆屿皱着眉，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林先生是林琦，薛小姐是薛曼娜。
这么分神的一小会儿功夫，楚尧已经把短信发出去，又约了辆车。
这附近堵车很严重，网约车不肯进来，只能他们走出去。
楚尧牵着陆屿，慢腾腾地往外走。
尽管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但街上仍是人头攒动，交谈声显得格外喧嚣，竟是比酒吧里还更热闹些。
陆屿抬头看了一下眼前人峭拔的背影，楚尧的身形在朦胧的路灯下被带出了一圈光晕，宽肩窄腰，带着清俊的意味，意外的叫人安心。
楚尧时不时要回头确认一下陆屿的状态，
在楚尧又一次回头的时候，陆屿像是想起了什么，红润的双唇轻启：“明天周一。”
楚尧：“……嗯。”
陆屿喃喃道：“要上班。”
楚尧：“……嗯。”
眼看着旁边有群人说说闹闹地走过来，楚尧眼疾手快地把陆屿带到身侧，提醒道：“过来一点。”
陆屿怔了一下，抬头，眼睛里像坠了漫天星辰。
被楚尧这么一拉，他把原本打算要说的话忘了个精光，只得拧眉重新想过。
这一想，就一直想到了上车。
他眼神直白地盯着楚尧的肩看，一抬头，就看到了他鸦羽似的长睫毛。
楚尧福至心灵，开口问：“困了？”
陆屿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挺直腰背，调整了几次坐姿都觉得不舒服。
这车里味道太重了。
他吸了吸鼻了，觉得车里味道刺鼻，胃里很不舒服，想吐。
“头晕？”楚尧往下坐了坐，贴着陆屿，示意他在自已肩上靠一会儿。
陆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靠了上去。
被叫醒的时候，陆屿还有些懵。
下了车时，他凑到他面前，仔细端详了一番：“楚尧？”
不等楚尧回答，他又嘟囔了一声“小助理”。
眼看着陆屿要往后倒，楚尧眼疾手快地扶住他，随口应道：“不小。”
陆屿：“……？”
他下意识垂下眼，就听楚尧又说：“21了。”
话音一落，楚尧立刻意识到什么，顺着陆屿的视线往下看……
陆屿却一点开黄腔的自觉都没有，只可有可无地“哦”了一声，就往酒店大堂里走。
走得有些趔趄。
楚尧看不下去，搀了他一把：“小心。”
幸好陆屿今天穿的是运动鞋，要像赵宇琼和薛曼娜穿高跟的话，他这会儿就得抱着陆屿走了。
两人进了电梯，陆屿才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郑重地对楚尧说：“还是小。”
“……”
得，没完了。
楚尧轻阖眼帘，干脆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拿出房卡开门。
陆屿没得到回应，靠在门边看他。
“滴”的一声，门开了。
陆屿在他身后说：“我念大学的时候你才小学五年级。”
楚尧：“……”
“那你岂不是会喊我‘阿姨’？？”
这踏马光想想，火气都要上来了好吗？！
然而，还不等他生气，楚尧就打断了他的话。
“不会。”
“啊？”陆屿循声仰起头，微微张着嘴，一双明眸中满是他的影了。
“会喊‘姐姐’的。”楚尧把陆屿带进房间里：“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