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昨日晕倒,没回东宫,皇后命人照看,等着太子醒来。
皇上也没走,倒不是担心太子,是不想多添事端。
常广已经去查谣言来源,敢说文硕造反,传谣言的人该死。
十一去偏殿吃点心,皇上带着太子,悄悄站在了屏风后面。
习武多年的姜婉宁,听到脚步声,看到屏风后,黑金靴子上金线闪动。
不用多想也知道,是皇帝站在那里。
既然皇上不出来,姜婉宁便装作不在意,说出了镇守关隘的请求。
辞别皇后,姜婉宁出了皇宫,马车转了一圈,分别去了周太师府上,邵相府上,顾相爷府上辞行。
最后去了东宫护卫统领府上,姜婉宁与张氏关系好,江南很多人都知道。
天黑后,姜王妃的马车才离开李统领府上。
而此时的姜婉宁,已经带着十一登上了漕运大船。
“委屈王妃了。”谷满仓行了个军礼。
“满仓兄弟如今在水军任职?”姜婉宁笑着问。
谷满仓局促的搓手,“是,这趟押运粮草的差事,是沈偏将安排,没想到是要护送王妃。”
姜婉宁笑着点头:“你只管护好粮草,我与十一不出舱门。过了通济码头,我们再换船进京。”
谷满仓领命道:“是,请王妃放心,这是拨给北地的军粮,有水军护送,不会出差错。”
船行一夜,姜婉宁睡了个好觉。
她觉得船上像是摇篮一般,晃得她浑身无力,只想躺着不动。
早餐姜婉宁没吃,中午吃了一顿鲜美至极的鱼汤面。
躺下把自己瘫成烂泥,姜婉宁想,怪不得江南女人柔弱,天天在水上这样晃着,是感觉变得柔弱无骨了。
家将在外禀告:“王妃,前面出事了。一艘商船与漕运大船相撞。
又在江州码头附近,水面已经乱做一团,漕船过不去。”
姜婉宁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咱们的马在何处?”
家将立刻回道:“在后面的船上。”
“先让战马上岸,好生伺候。看来要在江南杀一回,让这些温柔乡里的人知道,北地铁骑究竟是何模样!”
姜婉宁声音低沉,却十分的坚定。
家将犹豫了一下,问:“那小王爷”
“给他穿上软甲,姜家儿郎无所畏惧!”姜婉宁吩咐道。
家将很想告诉王妃,小王爷是李家儿郎!
还是算了,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姜婉宁上岸时,战马还有些打蔫,可以看出,这些驰骋惯了的畜生,很不习惯坐船。
还好没有晕船,看来军马比有些人要强。
“满仓兄弟!”姜婉宁唤了一声,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刁老先生说,若我回程平安无事,便不用多此一举。
若这帮跳蚤要蹦跶咬人,还是清理干净的好。”
江州是辛家的祖籍,也是太子妃娘家,乔总督能掌控的地方。
谷满仓接令,点了人手,去办刁老先生交代的差事。
李猛问:“王妃,要不末将去水军衙门吧!”
姜婉宁摇头,“乔大人曾任江宁漕运总督,江州驻军是谁的人?”
李猛不说话了,南边的水军八成在沈家,郑家手里,不过,多在沿海一带布防。
“哼!南边的水军,在江河里英勇无敌,上了岸如何?”姜婉宁看向李猛,“铁骑冲杀一次,试试水军站力。”
李猛心里叫苦,王爷不在,谁能劝住王妃呢?
“娘!”十一穿着黄绿色锦缎长衫,上身略显臃肿,可见是穿了护甲在里面。
“怕吗?”姜婉宁含笑看向儿子。
十一摇头,“不怕,来之前刁爷爷说过,要十一像大人一样,莫要丢了李家将门的脸。”
姜婉宁点头,点了姜有银出来,“你带人去辛家,把辛鹏,辛鲲两兄弟杀了。”
“是!”姜有银担忧的看了一眼主子。
领命带一队人,喊来谷满仓的人带路,快速离开了码头。
姜有金看弟弟走了,来到主子面前,小声问:“剩下的人不多,主子的安全”
大家心里明白,江南这边出手,是要杀主子和小王爷。
王妃没了,郡王府后继无人。郡王府在江南折翼,以后很难在军中立威。
可王妃把身边护卫都派走了,王妃和小王爷的安危如何保障。
姜婉宁轻笑道:“我来金陵,只带了五十亲卫,算上漕船上的护卫,不过百十人。
若是府城护军出动,咱们这点人,实在不够看啊!”
姜有金刚要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亲卫跑回来禀告,“护军守备府的官兵,往码头这边来了。”
姜婉宁点头示意知道,挥手扬鞭喊:“上马,随我去知府衙门!”
姜有金明白了,码头开阔,适合骑兵冲杀,同样也适合弓箭手布防。
王妃是要去街道上,人多之处,弓箭手不好施展,对他们冲杀有利。
另一队先行离开的护卫,已经进入了江州城的街巷中。
李成问:“有银大哥,这人咱们不认识啊!”
姜有银撇了一眼实诚孩子,耐心教导,“咱是去杀人,不是官府抓逃犯。
要认清谁是谁作甚?只管杀,一只公蚊子都不要放过。
干完活儿,再去分辨谁是蚊子,谁是跳蚤。”
“是!”李成明白了,这就是要鸡犬不留,哪怕怀孕的猫狗,只要是辛家的,都不能留下。
没人再多言,一行八人的小队,根本没想,辛家有多少人,辛家有多少家丁护卫。
守备府兵跑到码头,却没发现姜王妃一伙人。
问了才知道,一名妇人骑马,带人往知府衙门去了。
府兵跟着守备将军往城内跑去。
府兵举着长矛进城,府兵百姓纷乱着到处奔跑。
他们没怕前一队骑兵,贵夫人带着孩子,有几个骑兵护卫很正常。
江南一向安宁,府兵从不戴甲胄进城,这样急吼吼冲进来,一定有大乱子了。
知府衙门收到消息,听说码头出了事,漕运船只与商船相撞,急急点了衙役,要去码头看情况。
从北城门进来的府兵,也要去码头,兵卒奔跑跟在将领身后。
还没搞清楚状况,骑马在前的守备副指挥使停了马。
小兵仰头,一滴雨水落在脸颊上,竟是下雨了。
姜婉宁抬头看看天,心中有些好笑的想,这就是江南的雨,缠绵细柔,像她在船上时,浑身无力一般。
守备副将心里暗骂一声,娘的,怎让我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