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这么大的忙,人情是最难还的,难道太师不明白吗?
姜婉宁轻笑一声“我能有何事?不过朝廷大事,王爷觉得,该太师点头。
以前科举贡生选三百人,除进士需皇上亲选,入了贡生榜的,可以直接派官。
南北士子共取三百人,若是分榜,北榜不敢多占,娶一百二十贡生,九十进士,如何?”
周太师深吸一口气,说好的我来决断呢?
“好!便依杜相与李郡王所请。”周太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姜婉宁接着道“科举大事,自然不能王爷做主,殿试若有太子选拔三甲,想来应能合圣上心意。
不过,王爷不敢做主,草拟了一份奏折,太师可自行斟酌,何时交予圣上合适。”
奏折拿出,双手放在周太师手边桌上。
姜婉宁坐回去,等着周太师看奏折。
太子回不回去,李文硕一点不在意,不过,若是太子能晚回去两年,或许对百姓更好。
“我会在万寿节后,把折子递交圣上。”周太师做了决断。
姜婉宁颔首,折子的事,太师看着办就行。
“哦,太师打算给阿鲁颜部什么交代?”话题有折了回来。
周太师瞪了一眼姜婉宁,咬牙想着,姜氏该不是跟刁老头子学坏了吧!
“自然是让阿鲁颜部满意!”
姜婉宁听了微微点头,反问“那太师觉得,如何才能让阿鲁颜部满意呢?”
周太师想砸了茶碗了,一届妇人,竟然如此与老夫说话!
但,忍了再忍,还是忍住了!
毕竟周家做了不仁之事,不能怪旁人鄙夷。
在周太师眼中,番哥儿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最好没有存在过。
毕竟阿依娜是胡女,番哥儿长相实在傅氏做的不算错。
把番哥儿带回江南,必将惹人耻笑。
可不能让番哥儿消失,和亲不是儿戏,番哥儿已经九岁了,周家有这么一个孙儿,谁人不知?
消失后怎么说?有他会被嘲笑,但没了番哥儿一定是祸事。
“自然是一命换一命!”周太师声音冷的掉冰碴。
姜婉宁笑了,这就对了,糊涂人就该糊涂死了。
“太师治家严谨,周家果然是礼善之家。”姜婉宁嘲讽一句,说道“当家主母一条命,该很贵重吧!
不如这样,用她的一条命,换王爷一处封地如何?”
“你说什么?本朝亲王都没有封地,异姓郡王如何会有封地?”周太师这次拍桌子了。
姜婉宁柔声道“太师息怒,我所说的封地,也可是王爷过去驻守,屯田养兵,为朝廷镇守一方嘛!”
周太师咬牙问“若我不答应呢?”
姜婉宁放下茶碗,轻笑一声“本王妃会与皇上说,想来皇上很愿意,信任的人驻守西北,为皇上挡住胡掳。”
“你!”茶碗哗啦一声,碎的满地都是,周太师站着,手指姜婉宁,“狂妄小儿!无知妇人,你当朝廷”
姜婉宁一拍桌子,沉声道“太师息怒!我是无知妇人,太师别忘了,您府里的无知妇人,可能会让周家倾覆!”
周太师捂着心口,喘气像拉风箱一样。
姜婉宁盯着周太师看,生怕一个不小心,太师把自己气死了。
“你这是何必呢?”姜婉宁好心,柔声劝了一句。
周太师痛心道“江山怎可旁落啊!”
姜婉宁笑了,真是对不住,一时没忍住啊!
“太师,难道现在边关很好?王爷此举,不过把暗中养私兵,换了一个说法。
兵力摆出来,放在明面上,朝廷更好管理。
边关守将也不至于因养私兵,私下做些违反律法之事。”
私兵是朝廷最大的隐患,也是武将最犯愁的事儿。
养私兵要钱,要粮,还要有兵器。这些从哪里来?
朝廷担心武将养私兵谋反,每年苛扣军饷,军备发放不足六成。
长此以往,朝廷寒了将士的心,守将两边为难,最终会如何呢?
周太师捂着心口,皱眉思索起来。
姜婉宁提醒道“王爷在折子里有写,此事甚为重大,恐皇上日理万机,会有所忽略,还请太师提醒一二。”
奏折最后一句话,周太师根本没在意。
当初李文硕当朝请旨,随水军出战彰显国威。
李二郎战死时,他也曾请旨,出征边关,迎兄弟亡魂回京。
奏折最后那句,镇守关隘,周太师看来,是表忠心的漂亮话儿。
像前面那句,心中只有皇上一人,谎话说的三岁小儿都不信。
他李锐忙活到今天,为的不是太子,难道还是为了皇上?
可周太师也知道,关外还在打仗,阿鲁颜部心向朝廷,不能因周家倒戈相向。
“好,我会提醒皇上,但皇上会不会答应”
姜婉宁立刻表示,“只需要太师一句话。”
“好!”周太师爽快应下了。
姜婉宁起身,含笑道“太师知晓,我的脾气一向不好,又是武将之女,性情难免急躁。
若是失礼惹祸,还请太师多教导,莫要怪罪才好啊!”
周太师明白了,这位是来江南搅合,打算趁乱收拾不听话的士族了。
“姜王妃曾受太后亲自教导,自幼在长公主身边长大,礼仪规矩自然是好的。
怎会有人挑剔王妃!不过,有些家族就是这样,自身规矩礼数不好,格外挑剔重视。
俗话说,一瓶醋不满,半瓶醋晃荡,王妃要教导她们,是那些半瓶醋的福分。”
姜婉宁点点头,有皇上金口玉言,又有太师这话,闹腾起来就不怕了。
“太师过奖了,打扰太师许久,我就先告辞了。”
周太师起身,很客气的往外送客。
还亲切表示,“王妃与老夫孙媳方氏交好,王妃若要四处游玩,可与方氏同往。”
姜婉宁了然一笑,太师的意思,会让方柔告诉她,谁可交好,谁可以往死里折腾?
太师啊!你想多了,与你交好的,我不一定看得上。
你要护着的,我也不一定不去得罪!
“多谢太师!”姜婉宁福身道谢,跟着嬷嬷出了二门。
站在马车前等了一盏茶时间,齐嬷嬷才护着十一出来。
“主子,要小心呐!方二奶奶说,金陵这边乱着呢!”齐嬷嬷上了马车,对主子的安危十分忧心。
姜婉宁正想宽慰几句,听到外面车夫喊“什么人!”
紧接着,兵器的碰撞声传来。
姜婉宁撩开车帘向外望去,只见一个蒙着帷帽的人,正快速朝着马车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