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贵妃不说话,皇上笑容满面,打破了他认为的尴尬。
“贵妃与朕同岁,今年朕总觉得,身子大不如前。贵妃健康活泼,朕看着她,感觉身子康健,轻松了不少。”
杨贵妃娇嗔道“瞧皇上说的,皇上龙体安康,臣妾才能安好!皇上,宴席备下了,请皇上发话,咱们能不能入席了?”
“好,好,今日是贵妃的宫宴,朕一切听贵妃安排。”
皇上站起身,与杨贵妃携手走出大殿。
杨贵妃全程没提,二皇子寿礼的事儿,完全忽视了,这个脾气不好的儿子。
二皇子的脸色,从进殿时的愤怒,到进入宴客大厅时,已经黑沉一片,好似雷暴雨前的天空一般。
大厅从中间分开,男客一半的厅里,坐着稀稀落落几个人。
皇室宗亲没来几个,老皇叔一个没来。
宫女们鱼贯而入,端着美味佳肴,送到每张桌子上摆好。
嬷嬷拍手,歌姬们在宫女送上御膳后,穿着轻纱薄衣,袅袅婷婷进了大厅。
姜婉宁与姐姐一张桌子上,听到姐姐低声惊呼,“天呐!宫宴怎么请了梅香来?”
不知谁负责安排这场宫宴,但请梅香这事儿,杨贵妃应该不知道。
二皇子与太子都没去过青楼,虽说听过梅香这个人,但从没见过。
宫宴上,即便有人认识,也没人会出来挑破。
三皇子捏着酒杯,用力过大,指尖发白,脸色也苍白如纸。眼睛不敢去看梅香,却发现梅香总会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皇上举着酒杯,眯眼看着歌舞,落在梅香身上的目光,尤其的不一般。
杨贵妃与皇上,从幼年便在一起,最是了解皇上的脾气。
已经打算好了,宫宴后,一定要让嬷嬷打听一下,领舞的贱人是谁。
不管是谁,这般的狐媚,绝不能放任。
既然喜欢,穿轻纱露肉的衣裳,那就穿着这身,在雪地里跪上一夜好了。
歌舞后,几把古筝摆上,筝声阵阵。
皇上听的寡淡无味,这才有心思与贵妃说话。
姜婉宁几乎没动御膳,寒冬腊月,御膳从御膳房出来,走到这里,早凉透了。
桌子摆的满满当当,却没一样菜冒热气。
那一盆汤上来时,上面凝着一层油。桌边有炭盆,好一会儿,汤水上的油块,才逐渐散开。
唯有主桌上,菜肴的香气,让人闻着更觉得饿了。
皇上和贵妃,还有太子,桌上的菜都冒着热气。
二皇子与太子一样,一人霸占一张桌子,却守着一桌没热气的菜肴。
这与去年形成了强烈反差,二皇子同样一口没吃,黑着脸,一杯杯喝着闷酒。
未时中,宫宴结束,二皇子率先离开了皇宫。
杨贵妃还没来得及,让人打探梅香底细,太后的训斥就到了。
对于太后的训斥,皇上早就习以为常,他管不了,只能带着太子回了御书房。
太后身边的嬷嬷,冷着脸传太后口谕。
“杨氏,亏得你还是贵妃之位,几十岁的人了,竟不知公主要住公主府?
宫规,祖宗礼法都不懂,这些年,你是白活了。还是说年纪大,忘了祖制?
既然你不记得祖制,便去祭殿跪着,把祖制宫规念上三遍吧!”
杨贵妃知道,她的话,太后一定会知道,原本想着,太后的惩罚,要明日才到。
看来,太后是故意,让她在寿辰之日受苦了。
“臣妾遵命。”杨贵妃伸手,嬷嬷扶她起来,坐着软轿去了祭殿。
太后身边的嬷嬷守着,旁边几位教导宫规的嬷嬷,不疾不徐,声音柔和,读着一本一寸多厚的宫规。
三遍宫规后,已经月上中天,杨贵妃感觉跪着的蒲团,像是有千万根刺,扎进了她的皮肤里。
刺痛麻痒之下,杨贵妃心中冷笑,这次之后,太后在宫里的人,又会死几个。
疼一回,换太后安在宫里的几颗钉子,这买卖值了。
祖制读了三遍,杨贵妃起身时,腿已经疼的麻木。
站起来时,腿上使不上力气,身子一软,晕倒在了嬷嬷怀中。
宫女飞快跑去请太医,嬷嬷叫来几名健壮的宫女,把贵妃抬上软轿,一路快快的回了宫。
皇上已经睡下了,被大呼小叫的宫女,折腾起身时,难免带了点起床气。
踹翻宫女,坐着御撵去了贵妃宫里。
杨贵妃醒来后,看到皮肤溃烂的膝盖,眼前一黑,惊惧过度,再次晕了过去。
“贵妃这是怎么了?”皇上快步进来,盯着杨贵妃的腿看。
厚厚的纱布裹着,还是能看到,混着药膏的黑色血迹。
皇上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幸亏太医还没走,察觉皇上不对,立刻送上醒脑丸,让皇上含在口中,闭目养神。
杨贵妃病了,皇上守在病榻前,不见太子来探望,便问二皇子,“太子在何处?”
二皇子知道也装不知道,“父皇,儿子住在王府,太子住在东宫,他该比儿子早得着信儿啊!”
太子是一早得了消息,准备到母妃身边尽孝,可太后让人来,接他去行宫。
母妃和太后相比,当然是太后重要些。
白凤行宫里,李皇后伺候了太后早膳,陪座在太后身边,亲手点茶给太后喝。
外面禀告,太子到了。太后抬手示意,让李皇后避到了屏风后。
太子跪地磕头,太后冷脸看着,不说让他起来,却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太子啊!你是太子,是一国储君,这天下将来都是你的,你说说唉!”
太后重重叹息了一声,“说来也不能怪你,都是你的母妃,女人见识短,只看着皇家那点东西。”
太子抬头看向太后,不明白,太后究竟要说什么?
“昨日,你母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哀家不肯放宫权!”太后痛心疾首的拍着炕桌。
“你说说,哀家一把年纪了,眼不见心不烦,避到行宫来,你那母妃,还觉得不够?要哀家立时死了,才合她心意。”
太后的话诛心,太子吓的砰砰叩头,“皇祖母,母妃绝无此意,母妃和孙儿,只求皇祖母能福寿安康啊!”
太后摆摆手,带着几分无奈的语气,耐心的向太子解释。
“你皇姑母帮哀家,打理皇庄,果园,能有多少收益?不过是皇家有几间商铺。
咱们是皇家,不能与民争利,不能经营,只是租出去,一年收几个租子钱。
那点银子,给太子拿去,随手赏人都不够。”